元始上前一步，陸雲頓覺天旋地轉。
眨眼間，竟是被元始帶到了一片徹徹底底的虛無之中。
元始看著陸雲，神情慎重至極。
“接下來我說的話，無論對誰，你都不要講。”
陸雲神情一緊。
能讓這位聖人如此慎重的，會是什麼？
“巫族撞碎天柱，無盡業力降下，日後天地針對，必定舉步維艱。”
“當然，如今巫族定然還沒注意到。”
“或者說，他們注意到了，但是不在意。”
他帶著陸雲，在虛空中踱步。
陸雲聽著元始的話，心中不由地思量起來。
自家師尊的意思，看來這大造化，應該和巫族有關？
“我一直在想，你體內的‘殺意’，該如何才能妥善處理，才能不影響你日後的修行。”
“直到不久前，我才終於有了決斷。”
“你可知道，巫族是如何誕生，如何修行的？”
陸雲下意識地道：“巫族乃是盤古大神的汙血所化，他們天生沒有神智，卻擁有自本源中而誕生的煞氣，而且肉身強大無比，冠絕洪荒。”
“故而，巫族以修肉身為主，自身煞氣為輔。”
“強大的巫族，洞徹天地，能調動天地法則，堪稱法則之主。”
這都是元始課業的一部分，他早就記得滾瓜亂熟了。
元始點點頭：“煞氣、殺意，這二者相輔相成。”
“故而，你完全可以借‘殺’養‘煞’，既能疏導你的殺意，又能孕養出煞氣，再效仿巫族之法，調用煞氣，便可解決了你身上殺意的隱患。”
陸雲點點頭，頓時明白。
其實，歸根到底還是“堵不如疏”的路子。
與其將殺意壓在心中，不斷壓制，還不如將其釋放出來，化作煞氣，反而是自身的助力。
但……
這當得上元始口中的“天大的造化”嗎？
甚至是連他都無法復刻的？
似乎察覺出陸雲的心思，元始淡淡道：“你可知巫族有一陣法，名震洪荒，威壓寰宇？”
“十二都天神煞大陣！？”
陸雲脫口而出。
修行陣道者，豈會不知道這大陣的鼎鼎威名。
此乃洪荒陣道之絕巔！
於無數陣法之中，也是最強的存在，甚至能使十二祖巫短暫抗衡聖人。
任何一個擅長陣道的修行者，都不可能不知道其鼎鼎大名。
陸雲，亦對其心生嚮往。
如今元始這般口吻，再加上之前他說的“大造化”，已經使得陸雲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許多。
莫非……
“不錯，你既然走陣道，為師自然要助你一臂之力。”
“我給你一個機會，一個觀看十二都天神煞大陣佈陣的機會，讓你參悟其中陣道奧妙之極，為你打下問鼎陣道的基礎！”
參悟陣道之極，問鼎陣道之基！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已讓陸雲，心潮澎湃。
但，他很快強行壓了下來。
“巫族不敬諸聖，不敬道祖，只敬盤古、敬天地……”
“師尊此舉，怕是花費了不少代價。”
“弟子拜謝師尊。”
陸雲一番話，讓元始流露出一絲笑意，卻又很快被他掩藏下去。
“到了，隨我一起，去盤古殿見見吧。”
面前的虛無、黑暗，徹底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莽荒之景。
抬頭，是散發著七彩光暈的天空，隱隱還有混沌氣息亂流，自天穹上逸散進來。
斷裂的不周山，打眼望去，依舊壯觀偉岸。
“唔！”
陸雲悶哼一聲，臉色有些難看。
不知為何，到了這裡之後，他體內的殺意被勾動，整個人都變得煎熬起來，只能瘋狂的運轉清心訣，來壓制心中的殺意。
絲絲血氣，自面前宏偉的大殿中傳出。
聞到這些血氣，讓陸雲一陣失神，雙目都變得猩紅起來。
啪！
元始忽然敲了敲他的頭，陸雲才精神一震，從這種狀態中恢復了不少。
“元始，多少年沒見過了。”
“這小子就是你那個讓截教全洪荒追殺的徒弟？”
“呵，看著也不怎麼樣。”
粗獷中的聲音，霸道地轟然在天穹炸響。
陸雲跟在元始身後，見到了來者。
他渾身上下只圍著獸皮裙，一身肌肉如同精鐵灌鑄而成，無邊煞氣在他體內散發而出。
陸雲這下終於知道，自己難受的感覺來自於哪了。
正是此人身上的煞氣，勾動了自己的殺意，是的自己險些沒有撐住。
這……
當真是驚世駭俗！
“帝江，就只有你一個人？”
“你一個人，能代表整個巫族做決策嗎？”
“我不能代表巫族，難道你能？”
“廢話這麼多幹什麼，你就直接說，你帶什麼過來了吧。”
帝江果然如同傳說中那樣。
面對聖人，他都懶得多說幾句，虛與委蛇。
元始似乎早就預料到了。
伸手一拋，丟出了一個玉瓶。
帝江打開玉瓶，看了一眼，臉色瞬間轟然大變。
“這？！”
“你手裡竟然有這種東西！”
“從哪搞到的！？”
“父神他……竟然還有這麼精純的心頭血？！”
陸雲聞了下那絲血氣。
能被巫族稱之為父神的，自然不言而喻。
那瓶子裡，竟然是盤古的心頭血！
“我在哪弄得，你就不用在意了。”
“你不是不喜歡廢話嗎，我要你巫族的煞氣修行之法，以及……給我這徒兒，參悟三萬年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陣的陣圖。”
“三萬年？”
帝江怒目瞪著元始，吐口而出：“尼瑪的，你當十二都天神煞大陣是玉虛宮門口的雜草，一張嘴就是三萬年？”
“五百年，多一天都不行！”
“你以為這是好找的嗎，兩萬八千年，不能少了。”
“現在共工隕落，如此精純的心頭血，足以讓你們一個大巫有機會提升到祖巫的血脈濃度，補齊缺口。”
“不然，等著滅族吧。”
“放屁！那個蠢貨死了，巫族照樣滅了妖族！”
“八百年，從這一刻開始算，愛看看，不看就走。”
這兩位站在洪荒之巔的大能，竟然就這樣，討價還價起來。
陸雲覺得，這也算是到了洪荒看到的一大奇觀了。
他聽著二人討價還價之際。
忽的，又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起了。
“我不要煞氣之法，三千年，如何？”
元始、帝江、陸雲都是一愣。
這聲音是……
“你什麼時候來的！？”
元始一把抓住陸雲，按住了他的肩。
“比你們稍晚一點，恰好看了整場戲。”
“當真是……師徒情深，令人豔羨啊！”
青年撫掌而笑，步步走到了眾人面前。
陸雲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誰曾想，竟在此時，又見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