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闽岳走近他们,咳嗽了几声来吸引注意力,“小途,不可以对姑姑没礼貌。”
“姑姑?”屠亦途的脸疑惑地皱了皱,“我爷真老当益壮。”
“谁说是你姑姑了,”屠闽岳尴尬地松了松领带,“是我姑姑,你姑奶奶。”
屠亦途:“……我太爷爷的?”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是他的孩子,屠闽岳却莫名地老脸发烧,闭不做声地点点头:“嗯。”
屠亦途无语笑了:“太飒了,真是一群飒比。”
屠芙拧着眉心教育他:“小途,你怎么可以骂人呢?你妈是这么教你的吗?”
屠亦途耸了耸肩:“还真我妈教的。”
姚剑花尴尬轻咳:“……还真是我教的。”
屠亦途凑近看她,上看下看怎么看她都跟屠绒长得很像,勉为其难相信了,“你真是我姑奶奶?以前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屠芙正想着编个什么理由,屠闽岳先开口帮她解释:“你太爷爷一大把年纪了还老来得子,不好意思和我们这几个孙子辈的说,就把她养在了外面。
这几年夫妻俩身体不好去国外养病,实在放心不下她才带来我们家,听说还是你爷爷力排众议才从其他几个叔叔那抢过来的。”
屠亦途:“……”这是中文吗大哥?太爷爷老来得子,好小众的话。
屠绒震惊地看着她,心里莫名升起奇怪的感觉——没想到同桌芳龄十七未婚未育,侄孙子今年也十七了。
屠芙警告他,“以后屠绒我罩的,不许欺负她。”
屠亦途敷衍地点点头,“对对对,你罩的,蚊帐都是你罩的。”
屠芙:“……”舅舅的说话水平果然不减当年,一如既往的讨人厌。
屠闽岳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埋怨道:“怎么跟姑奶奶说话的。”
她满意地点点头:“这巴掌好,力度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外面的天色渐渐晚了,屠闽岳让人准备了晚餐送去她的房间,屠芙早早地就洗漱睡下了。
——
一大早,屠芙睡眼惺忪地打开房门,就看到对门同一时间开门的屠亦途,他依旧阴阳怪气:“哟,姑奶奶,昨天睡得怎么样。”
屠芙打了个哈欠:“还可以,你呢?”
“姑奶奶在这,我们这小辈哪敢睡得太踏实啊。”
屠亦途有些不满,明明昨天还是同辈,今天就摇身一变压他两辈了。
屠芙总算后知后觉地察觉他的阴阳怪气,顿时清醒了几分,“怎么了侄孙?有什么不开心的和姑奶奶说说。”
屠亦途:“……”
他沉默着下楼,连路过时都没给她一个眼神。
屠芙快跑几步绕开他,自己冲下楼,“谁跑得慢谁是傻子。”
屠亦途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先揪住了她的领子,把她往后一丢,向楼下冲去。
不对,他为什么要听她的……该死的,是耗子吗跑那么快。
屠芙从他和墙壁的间隙擦着钻进去,领先了他一个台阶的距离,屠亦途加快脚步,在距离一楼地面只有几个台阶的时候突然反超,一个大迈步跨下去。
屠芙一时间没来得及躲开,踩到了他一脚的裤腿上——
昨天的大帅哥,今天的贴地滑翔者。
屠闽岳戴着眼镜正在看报纸,听见楼梯口传来的动静,抬头看了一眼。
“姑姑,吃饭。”
屠芙犹豫:“他,没事吗?”
屠闽岳取下了眼镜,又抬眼看了看,“死了吗?死了也没事,先过来吃饭吧。”
屠亦途故作镇静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粘的灰尘,“能不死吗?可惜没死,下次努力。”
屠芙不得不佩服:父子俩超绝松弛感。
等到落座,屠芙发现屠绒不在,“我妈……绒绒呢?”
“她一般都不跟我们吃饭,自己先去学校了。”屠闽岳声音里夹杂着自己都没发觉的惋惜,“这孩子回来得晚,还是和我们离心了。”
屠芙点点头,又在考虑怎么拉近屠绒和屠家的关系。
这样可不行啊,难怪之前她觉得妈妈怎么和屠家人这么不亲近,原来大家都不长嘴。
屠亦途撕着吐司片,“总是这样我行我素,以后人死光了都分不到家产。”
屠闽岳不满地用勺子敲了敲玻璃杯口,“我还在这呢。”
“好,等你不在了再商量家产的事。”
“……”人情如纸薄,孝子家产套啊。
一想到还要上学,屠芙郁闷得连早餐都吃不下去了,“小屠,和你商量件事。”
她如今已经能心安理得地管自己爷爷叫“小屠”了。
屠闽岳关切地询问:“什么事?”
屠芙故作老成地压低嗓音,“你看我这小小年纪就一把年纪了,我看这学,就没必要上了吧?”
屠闽岳一听就懂了,他姑姑还处在厌学叛逆期呢,“你的意思,不想上学?”
她轻轻压下扬起的嘴角,“可以吗?”
屠闽岳斟酌着用词:“你知道的姑姑,家父虽然不苟言笑不善言辞,但也是略懂一点拳脚。”
屠芙:“……”威胁,明晃晃的威胁。
屠亦途莫名发出一声嗤笑,屠芙不满扭头说他:“你笑什么?”
他懒散地抻了个懒腰,“辈分大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人压一头,你当人奶奶了都得挨黑心鱼的粉笔头。”
黑心鱼,是几代学生流传下来的,专属黑心教师苍锦里的绰号。
屠芙:“……你再骂。”
——
不紧不慢吃完早餐,两人临上车去学校前,屠闽岳还不放心地追出来叮嘱,“小途,好好带着你姑奶奶,别让她被人欺负了。”
屠亦途慢吞吞开口:“有人想当我姑姥爷怎么办?”
“打死。”屠闽岳果断,“你不打死他,我就会被打死,最好拿包耗子药把离你姑奶奶十公里内的黄毛全都药死。”
屠亦途把屠芙拎上车,“那太好了,我给她找十个男模,能打十遍吗?”
屠闽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