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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蒸籠上冒著騰騰熱氣,餘子柒蹲在灶跟腳,手裡拿著根竹筒對著嘴往土灶裡使勁兒吹,小臉被火光映得通紅,黃豆粒般的汗珠裹挾著黑漆漆的鍋底灰從額頭順著鬢角滾下來,留下一道道髒兮兮的痕跡。

火大了,餘子柒放下吹火竿,抹了把額頭,看到手心裡髒兮兮的汗水,自己都覺得不舒服。

她好想念二十一世紀清爽的空調,乾淨的廚房,清潔的天然氣……

哪像這裡,做飯要燒柴火,燒火還得用嘴吹,每次做完飯她都弄得一身灰。

更可氣的是這農戶餘家窮得連鹽巴都買不起,家裡能吃的只有半缸糙面和菜園子裡奄奄將死的菜苗!

她只能就地取材,用溫水發麵,趁著發麵的空當兒在茅屋附近的松葉林裡採了些野蔥,拔了幾根菜苗洗了和著早上採來的蘑菇剁碎做素包子餡。

“臭丫頭!早飯好了沒?”餘汪氏掀開廚房外的簾布走了進來。

餘子柒站起來看了一眼蒸籠周圍的水快乾了又蹲下去卸掉一部分柴,火頓時小了很多。

餘汪氏似等不及要去揭蒸籠蓋,餘子柒急忙阻止了她:“阿孃,還要再等一會兒。”

“你還要我等多久?你柴火都卸了!多等一會兒這素包子還能變成肉包子不成?”

餘子柒解釋:“蒸包子饅頭,熄火了之後還要再悶一會兒,這樣蒸出的包子饅頭更加蓬鬆,接觸空氣之後也不容易變硬。”

餘汪氏見她說得認真,姑且等了一等。

果然那包子出籠又白又軟,素包子裡頭帶有蘑菇和蔥香味兒,味道和口感都比以往要好。

餘子柒站在旁邊看著餘家三口人吃得津津有味。

那盤子裡的包子越來越少,她不禁嚥了咽口水。

不是那包子有多好吃,而是她真的很餓。

餘小八恰好看到餘子柒吞口水,拿了盤子裡的最後一個包子遞給她:“阿姐,今天的包子好好吃,你也吃一個吧!”

餘子柒伸手想去接,卻被餘汪氏搶了先。

“她在廚房已經偷吃飽了!你正在長身體,多吃點!”餘汪氏又將那包子塞到餘小八的嘴裡。

餘長村看了一眼餘汪氏,又看了一眼餘子柒,嘆了口氣:“小七,屋簷下還有幾個地瓜,你拿到灶裡頭烤了將就著吃吧!”

“嗯。”餘子柒走出去拿了地瓜又往廚房裡去,還好她聰明,剛才把王大柱給的豬肉藏了起來!

餘子柒在地瓜上挖了個洞,將豬肉切細塞到地瓜裡,再將洞口堵住,整個的埋入還有餘熱的炭火中。

在等地瓜烤熟的漫長過程中,餘子柒的肚子一直在叫,還隱隱作痛,以她學醫的經驗來看,這是腸胃炎所表現的症狀,可見原主在餘家經常捱餓受苦。

餘家雖然很窮,但是孩子卻生了一大堆,六個女兒,第七個才是兒子。

十年前,餘家生到第六個孩子還是女兒,村裡頭算命的瞎婆子對餘長村的老母親說:“你們老餘家功德不夠,需要多做好事積攢足了善德才能生出兒子。”

當年餘老太太著急抱孫子,花了血本從一個叫花子那裡將瘦得皮包骨的原主買來好生養著,盼著餘家第七個孩子是個帶把兒的,便給她取名“子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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