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不過一分鐘沒回復，周妍就打來電話。
　　“你別裝死，我說的你聽見沒有？你是不是不想搬去北邊那個房間？你來看看徐舟住的隔斷房，他比你慘多了。”
　　“如果我們回去你還沒收拾好，我就把你的東西扔出去，到時候你別跟我鬧脾氣！”
　　很難相信這是跟我相識相知了二十多年的人所說的話，然而這就是事實。
　　我深吸一口氣，“好，讓他搬進去。”
　　我剛說完，她就把電話掛斷，懶得跟我多說一個字。
　　我決定回一趟我和周妍的家。
　　昨晚走得匆忙，一些小東西忘了拿，主臥牆上的婚紗照也要處理一下。
　　走進主臥，我的視線卻被裡面的凌亂景象吸引。
　　掉到地上的被子，皺巴巴的床單，錯位的單人沙發，沙發上甚至還扔了條男士褲衩。
　　垃圾桶扔滿衛生紙，我走過去細看，裡面還藏了一個杜斯蕾盒子。
　　我才發現空氣中瀰漫著不堪的味道。
　　我瞬間噁心到想吐，扶著牆控制不住地乾嘔。
　　周妍，這他媽就是你說的工作？這是哪門子工作！
　　這一刻，我對她失望到極點。
　　我面無表情地拿出手機，將這一切通通記錄下來。
　　然後看向婚紗照，照片上，我們擁抱在一起，笑得很甜蜜。
　　仔細想想，這是我們這兩年多來，唯一一張合照，從這之後她就再也不肯與我同框。
　　我把它取下來，將它剪得粉碎，連相框一起，扔進樓下垃圾桶。
　　去老房子的路上，我撥通老闆的電話，“老闆，a國那邊不是一直需要人手？能不能派我去？”
　　他很意外，“你不是不捨得離開s市？怎麼突然想開了？是不是你們小兩口吵架了？”
　　我扯出一個笑，“想來想去，還是事業更重要。”
　　老闆同意我的請求，兩個月後，我就能出發去a國。
　　兩個月時間，足夠我和周妍辦完離婚手續。
　　我剛回到老房子，周妍的電話打過來，“李銳你什麼意思？都這麼晚了，你在哪裡鬼混？徐舟剛搬過來，你作為這個家的男主人，就是這麼招待客人的？有沒有禮貌？”
　　看來她一沒發現婚紗照不見了，二不知道我已經搬走。
　　我也不會提醒她，只是說：“我很忙，就不打擾你們過二人世界了。”
　　“你怎麼這麼齷齪？我只是看徐舟住得可憐，順手幫一下他罷了，你想到哪裡”
　　我沒聽她說完，就掛斷電話。
　　不想跟周妍見面，我直接把離婚協議寄給她。
　　接下來兩天，我和她沒有任何交流。
　　倒是徐舟的朋友圈，頻繁更新，曬他跟她的親密日常——
　　從不下廚的周妍穿上圍裙做愛心早餐給他吃。
　　周妍睡午覺，他趴在她旁邊對著鏡頭比耶。
　　他們打撲克周妍輸了，她脫到身上只剩那麼兩件。
　　這樣子就好像，他們才是小兩口，而我，完全是個局外人。
　　罷了，反正我要離開了，他們如何都與我無關。
　　我只是默默截圖保存，好讓自己離婚的時候佔據主動權。
　　這天快下班，徐舟突然連著給我發三條微信。
　　“姐夫，你都看到了吧？姐姐對我可好了，我讓她做什麼她都答應。”
　　“聽姐姐說，你們倆從沒一起睡過，真的假的？姐姐這麼香，你怎麼忍得住？你該不會是太監吧？”
　　“你把姐姐讓給我好不好？反正她一點也不愛你。”
　　我決定回去一趟。
　　打開家門，我一眼看到這兩人，徐舟正在陪周妍做瑜伽，後者穿得很不得體。
　　“姐夫，你終於回來了，你不知道，姐姐要寂寞死了。”徐舟意味深長跟我打招呼。
　　我幾步走過去，抓住他衣領，掄拳就往他臉上砸。
　　一拳，兩拳，三拳，把他的臉打出血，才將他丟地上。
　　這樣還不解氣，我又抬腳往他身上踹。
　　然而才踹一腳，我的後腦勺就硬生生捱了一下。
　　我大腦一片空白，隨後是一陣劇痛，我慢慢往後看去，只見周妍手裡舉著一個圓形的小魚缸。
　　裡面沒魚，之前我買了幾條魚放進去好好養著，她嫌礙眼，就把它們倒進了馬桶。
　　此時她冷冷看著我，一字一句道：“徐舟是我弟弟，我不准你欺負他。”
　　她的眼神就好像，我是她的仇人一樣。
　　頭痛欲裂，我不得不扶著沙發坐下，意識越來越模糊，我勉強抬著眼皮看著周妍將徐舟扶起，溫柔細緻地關心他。
　　我再也控制不住，眼前一黑暈過去。
　　而周妍扶著徐舟，快速走遠，“我帶你去醫院，你不會有事的。”
　　這一刻我感覺，這場曾讓我引以為傲的婚姻，徹底滅亡了。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我後腦勺被周妍砸得流出好多血，弄得沙發上一大片鮮紅。
　　這個時候我卻注意到，周妍把平板落在了這裡。
　　我本不想看，但平板因為廣告推送亮了一下，鎖屏壁紙太過顯眼。
　　壁紙是，她跟徐舟的親密合照，她穿得極少，兩人姿態極其曖昧。
　　平板沒有密碼，我很快打開相冊。
　　相冊裡，是大量他們親熱的記錄，不止照片，還有視頻。
　　視頻裡他們玩得很大膽，周妍甚至叫徐舟老公，那聲音，溫柔到極點。
　　我把這些照片視頻全部傳給自己的手機，然後去醫院。
　　醫院門口，正碰到周妍挽著徐舟的胳膊從裡面走出，她看見我，不悅道：“你是來跟徐舟道歉的嗎？算你還有一點良知。”
　　她和徐舟看了一眼，又跟我說：“只要你對徐舟說聲對不起，昨晚的事他就不會追究，否則，你就等著坐牢吧。”
　　我忽然頭很疼，不由伸手摸向後腦勺。
　　周妍過來拽我的手，“李銳你還愣著幹什麼？給徐舟道歉啊！不要以為你是我老公，我就會偏袒你”
　　結果，她看到我一手的血。
　　“你怎麼了？怎麼弄的？”她急切問。
　　我推開她，慘笑回答：“你忘了嗎？昨天你砸的啊。”
　　她臉色蒼白，慌忙解釋：“對不起我當時太著急了”
　　她還要說什麼，徐舟在後面叫疼，她趕忙回去對他噓寒問暖。
　　我心裡一陣麻木。
　　這就是現在的周妍，完全把徐舟放在第一位。
　　我沒興趣待在這裡，正要走開。
　　周妍叫住我，“李銳，今天徐舟二十二歲生日，我要在家裡給他慶生，你也過來吧。”
　　“我寄給你的離婚協議”
　　她打斷我，蹙眉道：“什麼離婚協議？我又沒做錯什麼，你憑什麼跟我離婚？生日宴你到底來不來？”
　　徐舟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姐夫，你不會是不想姐姐給我慶生吧？”
　　他看我的眼神充滿挑釁。
　　我想起平板上那些照片視頻，強忍頭疼，平靜道：“沒有，我一定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