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那位客人身长约五尺五,身材偏瘦,面白无须,双眼阴翳,眼眉细长,说起话来冰冰冷冷,声音尖细,穿着一身蓝衣,绣着白花边,举手投足间带着贵气,小人觉得此人应当是达官贵人,家境殷实。”
刘二根据回忆,把幕后指使者的特征一一说出来。
胡长宁让锦衣卫把这些特征记下,然后吩咐他让画师画出画像,然后张贴全城,四处通缉,
当说到“达官贵人”和“家境殷实”的时候,其实范围已经大大缩小,几乎可以把八、九成的平民百姓划掉,剩下的对象也只有富裕的地主和商人,还有朝上大官。
胡长宁打算从这点入手,他下令让锦衣卫以地主,商人和朝上官员作为主要追查对象,只要找到与画像相似之人,不管身份官职如何,全部带回来审问一遍。
北镇抚司的锦衣卫就是如此霸道,皇帝给予他们足够大的权力,他们可以绕过司法机关直接抓人,自己审案和判决,不用向刑部,大理寺和督查院负责,他们只向皇帝一个人负责。
“经过本官审查,确认杨义无罪,当庭释放,帮凶刘二因贪财被利用,毒杀马茹玉,念在你提供抓捕幕后指使的线索,可以饶你一死,现先将你打进牢里,听候发落,等抓到真正凶手再一并处理!”
胡长宁手拍惊堂木,结束审案,刘二被关进锦衣卫特有的昭狱里,杨义证明了自己的清白,重获自由。
说起来这刘二也风光了一次,锦衣卫的昭狱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一般只有非常重要的罪犯才会被锦衣卫抓进昭狱,犯人以朝上大官居多,又或者身份特殊的人,就像杨义这样的。
刘二以平民身份被关进昭狱,说明胡长宁对他的重视。
审案结束后,王成对这个结果很不满,但他只能悻悻离去,他不敢在锦衣卫的地盘上胡闹,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役长。
就算他是东厂的人,胡长宁真要对付他根本不用给东厂面子,东厂的那些高官更不会为了一个役长直接和锦衣卫闹翻。
“义儿,真是太好了,叔父一直都相信你不是穷凶极恶之徒,你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你爹泉下有知也安心了。”杨道高兴地拉着杨义的手,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杨义也被感动了,感激道:“多亏有叔父替我争取机会,否则我又怎么翻案,这是叔父的功劳!”
“哈哈哈哈,我们两叔侄就不用客气是谁的功劳了,你能够活下来我便心满意足!”杨道保住了侄儿的命,使杨稷不至于绝后,也算是给杨稷和死去的杨士奇一个交代了。
胡长宁让锦衣卫都退出去,单独留下杨义和杨道,他与杨道是同辈,两个父亲又是一朝之臣,时有来往,关系要好,此案多亏他偏向杨家,否则还真不一定给杨义机会翻案。
“镇抚使大人,多亏你英明神武,明察秋毫,方能破获此案,证明我的清白,如此大恩大德,小人永世难忘!”杨义拍了一记精准的马屁,胡长宁作为主审官,帮他翻了案,他自是要感激一番。
“你无须言谢,此次能够翻案全凭你本事,我更像是一个旁听之人听你推理,要不是你聪明机智,条理清晰,能言善辩,案情也不可能水落石出。”这时胡长宁已经不再轻视杨义。
放在以前,他会觉得杨义和他父亲杨稷一样,都是无能之辈,要不是有杨士奇这棵大树撑着,杨稷和杨义算得了什么,他连正眼都不看一下。
但刚才杨义那番表现让他刮目相看,证明杨义并非是只懂得饮酒作乐,花天酒地的花花公子,凭他多年的审案经验,他看出杨义是一个非常有头脑的人。
在锦衣卫里,从来不缺武艺高强之辈,有些人擅长刀枪棍棒,有些人擅用暗器,更有不少人会飞檐走壁,但想要找一个多谋善断,胆略过人的人,还真是少之又少。
胡长宁官居锦衣卫镇抚使,从四品官,在锦衣卫里是排第四的官职,在上面还有三个大官。
第一级是锦衣卫指挥使,正三品,只有一人,锦衣卫指挥使是锦衣卫的首领,所有人都要听他命令。
第二级是锦衣卫指挥同知,从三品,有二人。第三级是锦衣卫指挥佥事,正四品,有二人。
第四级就到胡长宁的锦衣卫镇抚使,从四品,有二人,他归属北镇抚司,地位要比南镇抚使高。
也就是说在胡长宁上边,还有五个人比他官大,但实际上做到锦衣卫镇抚使这个位置,已经不是小官。
凡是经由锦衣卫过手的案件和犯人,无论你官职大小,地位高低,家里有多少钱,都要经过胡长宁审问,并且还不受三法司限制,可见他的权力之大。
胡长宁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不是因为他武艺有多高,也不是因为他有多聪明,更不是因为他办案英明,而是因为他爹是胡濙。
胡濙是当朝礼部尚书,二品官。在朱允炆当皇帝时,他就开始当官了,一直到现在明英宗朱祁镇继位,一共历侍五朝,资格相当老。
正因为有胡濙在,胡长宁才能坐上锦衣卫镇抚使的位置。
当然,胡长宁也并非什么无能之辈,他有过人的才干,毕竟皇帝都不是蠢货,怎么可能会用没有才的人去担任如此重要的职位,他能够有今时今日的地位,除了父亲胡濙的原因,也离不开他自身的努力。
胡长宁看着眼前的杨义,脸色有些难看,似乎要说什么,但始终没有开口。
杨义察言观色,问道:“镇抚使大人是否有难言之隐,我与叔父都是嘴巴严密的人,不会泄露秘密,要是大人不介意,可以与我们一说。”
“我并非有难言之隐,只是在担心你。”胡长宁这句话让杨义和杨道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大人担心何事,如今我已经翻案,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还有何好担心?”杨义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