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突然跳出來的信息，秋意濃有些發愣，揉了揉眼睛，隔了好幾秒才確定不是自己的幻覺。
大半夜的不睡覺，抽的什麼風？
正當她想發信息問問周楚什麼意思時，信息突然被撤回了。
要不是系統的那條提示，秋意濃幾乎認為剛剛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覺。
“？？？”她敲了三個問號過去。
剛發過去，一條信息被甩了過來：“發錯了。”
“……”秋意濃將手機扔到旁邊，手收進溫暖的被窩，重新合上眼。
然而，刺眼的光線再次撒在眼皮上，秋意濃只好睜開眼，略顯煩躁地伸出手，拿過手機看了眼屏幕，是周楚發過來的消息——
“還沒睡？”
也不知道是不是沒睡好的緣故，秋意濃心中的煩躁沒來由地被放大，手指噼裡啪啦地打下一串字：“是啊，沒睡，凌晨四點還早了，我睡什麼啊。”
聊天界面顯示對方正在輸入，沒過多久又消失了，過了會兒又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如此反覆了好幾次後，周楚終於回覆了條消息：“我也沒睡。”
寥寥三個字，在深秋露重的清晨顯得有些寂寥，也蘊含著某些深意。
秋意濃盯著消息半刻，忽然笑了，只是那笑意未達眼底。三年的戀愛生涯，周楚是什麼樣的人她太瞭解了。
敲了幾個字回覆：“去酒吧喝酒了？”
周楚：“你怎麼知道？”
秋意濃：“v個50，告訴你答案。”
紅包很快發了過來，速度之快讓秋意濃感到意外和驚訝。
周楚：“說吧。”
這次，秋意濃是真心的笑了，回覆道：“因為我是你姑奶奶啊。”
周楚：“……”
“深更半夜不睡覺，找前女友發酒瘋，信不信我抽死你？”這句話是按住語音說的。
周楚：“……沒喝太多。”
秋意濃似笑非笑地：“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周楚這個人有個挺大的毛病，就是又菜又愛喝，喝多了還喜歡亂髮消息。
有次，他過生日被同學灌了很多酒，秋意濃以為他睡了，結果洗個澡回到房間，發現周楚抱著枕頭側躺著，正聚精會神地給微信文件傳輸助手發消息。
內容是關於足球比賽的。
文件傳輸助手沒有回覆，周楚氣的一直問它，是不是無話可說了。
還有次，和他的狐朋狗友喝多了，深更半夜發消息給了他大嫂。
具體說了什麼秋意濃不知道，第二天周楚就被他父親叫回了家，等再次出現時，後背出了很多傷痕，說是被他爸抽的。
大概是覺得自己丟人現眼的次數太多了，後面很少喝酒了。
周楚：“我現在酒醒了，五十塊還我。”
“……”秋意濃將五十塊紅包還了他。
周楚又發過來一條消息：“能借我點錢嗎？”
“……”
忍了又忍，秋意濃還是沒忍住發了一個滾字給他。
合著在這等著她，狗東西套路還挺深，沒佔著他的便宜，結果想佔她便宜。
周楚：“不要多，兩萬塊就行。”
秋意濃：“出門找個廁所，照照自己的臉，看大不大。”
周楚：“不借就算了，罵人幹什麼，我的臉大不大，你不知道啊。”
秋意濃：“我發現你現在是越來越不要臉了，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是這樣的人？”
周楚：“我們家情況不太好，前陣子我貸款買了套房子，每個月要還七千，結果沒住幾天，遇到個變態鄰居，我正準備重新找套房子。如果你不願意借就算了，我不會勉強你。”
秋意濃從他可憐兮兮的話裡截出重要的信息：“變態？”
周楚：“……”
秋意濃敏感地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
這個變態看來真的很變態，要不然也不會讓周楚做出搬家的舉動。
能讓一個身高187，體格健壯高大的男人感到害怕的，除了是個極其變態的女人，要麼就是個極其變態的男人。
秋意濃回想起了網上的很多新聞案件，後脊的汗毛漸漸豎了起來，收拾起看熱鬧的心思，連忙問道：“偷你褲衩子了？”
周楚：“……”
這話好像跟第一句沒什麼區別，秋意濃重新組織了語言：“你沒錢買褲衩子了？”
周楚：“……”
估計是了。
這也太慘了。
秋意濃哎地嘆了口氣，似乎懂了他現在的心情。
家道中落，說不定還欠了不少錢，好不容易東拼西湊買了房，結果冒出個偷他褲衩子的變態鄰居。
從小生活優渥的少爺何曾遇到過這麼離奇噁心的事情，立馬跟對方交涉，甚至還出了手。
然後變態對他做了更過分的事情，比如連他的襪子也給偷了，或者在大打出手的過程中，突然親了他一口。
周楚怕了，打又不能打，罵還給他罵爽了，只好認慫選擇搬家。
房子是沒法住了，只能租房子，工資還完債每個月勉強夠個溫飽，哪有多餘的錢去租房子？
在這樣壓抑艱辛的生活下，偶遇了前女友，於是裝瘋賣傻假借醉酒之名問她借錢。
畢竟跟前女友借，總比跟狐朋狗友借讓人笑話的強，而且女人比較感性，看他這麼可憐肯定會伸出援助之手。
事情的脈絡很清晰，只是秋意濃不懂，他都這麼窮了還跑去喝酒？King酒吧的消費可不低。
所以，只有三種可能性。
第一種周楚是真的沒錢了，只是打腫臉充胖子，朋友讓他出去，他不好意思拒絕，只能硬著頭皮去喝酒，證明自己還是曾經的闊少。
第二種是周楚還是有錢的，只是不多，問她借錢純粹就是順口的，借到了最好，借不到就算。
第三種是周楚去酒吧喝酒，是他那群朋友請的，不需要他花錢。
東野圭吾說過：“這個世上有兩樣東西不能直視，一個是太陽，一個是人心。”
所以……
“滾，不借。”
周楚：“……”
秋意濃：“別以為我加你微信，就冰釋前嫌了，當年你發了幾十條語音罵我的事情，我還沒找你算賬了，現在竟然敢套路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聊天界面又顯示對方正在輸入，新的信息彈了出來——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