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後癱瘓的第五年,我簽了器官捐贈協議。
心臟衰竭前,我打電話想見媽媽最後一面。
“陸卓妍,你早點死吧,別留著禍害人了!”
“你就不該苟延殘喘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電話掛斷後,我笑了。
因為我終於如她所願死了。
可當我的屍體出現在手術檯上時,她卻瘋了。
……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獨自坐在出租屋的輪椅上,一如往年,我是一個人過的。
就像我媽說的一樣,我的出生是件令人噁心的事情,我不配過生日。
看著漆黑的環境,胸口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壓迫感,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胸中不斷膨脹。
我車禍癱瘓後就簽了器官捐獻的協議,所以第一時間通知了那邊的工作人員。
隨著壓迫感的加劇,我意識到一切要結束了。
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痛苦,彷彿心臟正在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握住,讓我無法喘息。
每一次吸氣都像是在吸進冰冷的鋼針,刺痛我的肺腑。
可這一刻,我說不出是難過還是解脫。
痛苦的回憶像走馬燈一樣在我眼前不斷閃幀。
身上的觸覺似乎在慢慢消散。
我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拿起了手機。
手指在屏幕上滑動,終於找到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我知道,這可能是我與這個世界最後的聯繫。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我的心臟彷彿在瞬間停止了跳動。
“喂,陸卓妍,你有病吧,沒事煩我幹什麼”電話那頭傳來媽媽格外不耐煩的聲音。
“媽媽,我我覺得我要死了。”我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異常平靜。
電話那頭的語氣卻沒有任何變化,“陸卓妍,你又在玩什麼花樣,天天騙人有意思嗎?”
“是真的…”我的氣息已經上不來了,最後一個字幾乎用盡了我所有的力氣。
“行行行,陸卓妍,我求你早點死吧,別留著禍害人了!”
“你就不該苟延殘喘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說話這句話電話被無情的掛斷,生命的最後一刻我笑了。
我終於如我媽所願去死了。
在我靈魂脫離身體後沒多久,那邊的工作人員就來了。
我的屍體癱坐在輪椅上,在漆黑的出租屋顯得有些可怖。
他們對著我的屍體鞠了三個躬,蓋上了印著紅十字的白布,然後把我的屍體搬上擔架裝上了車。
我本以為我終於可以脫離這個世界了,可是一股強大的力量拉扯著我跟隨我的屍體一起轉移。
器官捐贈者會根據醫院的實際需求,被送到不同的醫院進行解剖。
看著眼前愈加熟悉的街景,我的心裡起了波瀾。
車最終停在了城西醫院門口。
這個我夢裡都來過好幾回的地方。
這是我媽工作的地方,換句話說,這是我唯一知道能找到她的地方。
醫院裡人來人往,我無形的身體穿行在忙碌的人群中。
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我至死難以忘懷的人。
她笑得很開心,彷彿有什麼天大的喜事。
她旁邊另一個醫生在忙著準備手術,“莫姐啊,你運氣真好,總算給曼曼找到合適的肝源了。”
旁邊幾個小護士也在搭話,“聽說啊,這個捐獻者年紀和莫姐家千金同歲,可惜了,她家裡人應該很難過吧。”
“莫姐真是疼曼曼,為了提前拿這肝源多花了不少錢吧,真羨慕曼曼有那麼好的媽媽。”
一個小護士邊準備著手術器材邊說。
“誰家父母不疼孩子啊,你們父母呀,也都是希望你們健健康康的。”
我媽嘴角不斷上揚,回答著幾個護士的話。
是啊,誰家父母不疼孩子啊。
我有些苦澀的笑了一下,靈魂體依然能感受到心臟的酸澀感。
可是媽媽…我不是你的女兒嗎。
媽媽拿著手機在給林曼曼發消息,備註是寶貝女兒。
恰好頁面切了出去,和這四個字形成對比的是賠錢貨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