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和女友相戀七年，每年她都會授意她的小助理為我舉辦生日派對。
小助理私下跟我說，今年裝扮得尤為隆重。
回想前五次求婚失敗，我誤以為今年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可等我精心打扮，帶著求婚戒指去現場後，
卻撞見小助理正對她深情告白：
「念念我也愛你，感謝你這七年來，始終如一地為我舉辦生日派對。」
我這才明白，她為什麼總是提前一天為我慶生。
我沒哭沒鬧，笑著送上戒指。
「既然彼此都有情，那二位乾脆結個婚吧。」
1.
「顧景行，你少在這裡陰陽怪氣，寒陽不過是拿我練手為了和他女朋友求婚，你至於嗎？」
女友喬念一雙手還摟在她的小助理趙寒陽的脖子上。
卻大言不慚地和我說，只是在「練手」。
我遞上戒指的手僵在半空，喬念一掃了一眼，擰眉開口道：
「你那副表情給誰看呢？今天是你的生日派對，你是打算故意讓客人們誤會我欺負了你嗎？」
「念念你太兇了，景行哥肯定不是那個意思。」
趙寒陽揉了揉她的發頂替我解圍。
隨後伸手接過了戒指：「景行哥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
他舉著戒指對喬念一說：「念念，我們再來完整排練一次吧，正好讓景行哥幫我指點一下，看看哪裡還用改進。」
「小笨蛋，你開心就好。」喬念一湊近他，親暱地蹭了蹭他的鼻尖。
繼而對我冷聲道：「我和寒陽再排練一次，你給點改進意見。」
我沒回答，只是緊緊盯著她。
她看向我的眼神里滿是不耐煩和嫌棄。
我攥緊了拳頭，指甲深陷血肉。
倏地我笑了，點頭同意：「好。」
喬念一這才滿意，瞪了我一眼後，溫柔地看向趙寒陽：「寒陽，我們開始吧。」
生日派對上來的都是喬念一和趙寒陽的朋友。
她嫌棄我上不了檯面，所以這七年來，她不允許派對上出現一位我的朋友。
不知誰合景地放了一首婚禮進行曲。
在眾人的起鬨聲中，喬念一十分鄭重地陪著趙寒陽排練了一遍婚禮宣誓流程。
根本不是她說的求婚流程。
兩人看向彼此的眼神已經拉絲。
交換完戒指後，喬念一動情地吻住了趙寒陽。
派對上呼聲更加激昂了起來。
我心中苦澀無比，再也控制不住悲傷的情緒，轉身快速離開了這裡。
回想起我大學期間，父母雙雙車禍去世。
喬念一作為班長，每天都會耐心地開解陪伴我。
她開朗心善，時間一長，我便無可自拔的愛上了她。
我發誓會一輩子對她好。
和喬念一相戀七年，我求了五次婚。
可她每次都會用各種理由拒。
最後兩次求婚她更是滿臉的不耐煩。
可剛剛趙寒陽在問她「嫁給我好不好」的時候，我分明看出來喬念一是真的動心同意了。
我很想騙自己是我看錯了。
可我清楚的知道趙寒陽是她的初戀。
他們曾經相愛得無法自拔。
如果不是對未來的規劃導致分手，我是沒有機會來到喬念一身邊的。
思緒很亂，我沉溺在傷心中。
直到手機鈴聲不斷響起，我才從暴走的狀態中回過神來。
我苦笑一聲，接通了電話。
喬念一暴怒的聲音立刻就從電話裡傳了出來。
「顧景行，你什麼意思！我費錢費力幫你辦了生日派對，你一聲招呼不打就擅自離開了，你讓別人怎麼看我？」
聽著她質問的語氣，我突然意識到心好像不痛了。
原來失望攢多了，真的會突然不愛了。
「今天是趙助理的生日，你好好陪他吧。」
我不想和她吵架，說完這句後就掛了電話，順便關了手機。
喬念一一直狂歡到深夜才回家。
彼時我已經躺在側臥睡熟。
她醉醺醺地掀開了我的被子，把一塊手錶扔到了我臉上：「禮物。」
我睜開眼看向她。
她冷淡地警告我：「顧景行，我警告你，以後少拿誰欠你八百萬的眼神看我，我不欠你的！」
我揉著被砸痛的額頭，蹙著眉頭看向那所謂的禮物。
沒有包裝盒的舊手錶。
我早就從趙寒陽的朋友圈裡看到過了，是他不要的東西。
喬念一拿別人不要的垃圾送給我，已經不是一次兩次。
曾經的我，真心當這是恩賜。
可現在，我隨意把手錶扔在一邊，淡淡道：「謝謝。」
2.
「顧景行，你這是什麼態度！」
我沒感恩戴德的感謝，刺痛了喬念一敏感的神經。
她抓住我的睡衣領，猛地把我拽了起來：「生日派對上你對寒陽冷著一張臭臉，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倒先生起氣了！」
我推開她：「很晚了，我不想和你吵。」
僵持間，我的手機響起。
喬念一拿起質問道：「凌晨十二點了，說，是哪個小妖精？」
說著她就要解鎖，卻發現面部識別已被刪除。
「顧景行，這什麼意思，真揹著我養人了？」她揚著手機問我。
我伸手：「還給我。」
喬念一沒理我，自顧自的輸入密碼。
可試了無數次，依然提示密碼錯誤。
她氣惱地扔到我身上：「顧景行，你個吃軟飯的王八蛋，你敢出軌！」
我沒動也沒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突然發現她生氣時的樣子真的好醜，完全不能和我印象裡那個善良的姑娘重合到一起。
我一時間竟想不起來，那七年間，我是怎麼做到死心塌地的愛著她，任她肆意辱罵貶低也沒想過分手的。
喬念一還在滔滔不絕地辱罵貶低我。
我突然覺得十分疲憊。
拿起手機解鎖，直接遞到了手上：「查吧，隨便查。」
喬念一點開短信，一條運營商發來的生日祝福，正靜靜躺在列表裡。
她猛的抬頭看向我，驚訝道：「今天才是你的生日？」
我嗤笑著重複道：「對，今天才是我的生日。」
時間彷彿靜止。
喬念一心虛到眼神一直躲閃。
扭捏了很久，她才僵硬地道歉：「抱歉景行，是我誤會你了等天亮我就陪你補過生日。」
我抬眸看她，非常意外她的反應。
我以為她會找藉口說她工作忙，不記得我的生日也屬正常。
畢竟，自從趙寒陽再次出現後，她的心思就已經不在我身上。
她記得和趙寒陽一切有關的事情，記得趙寒陽的所有喜歡。
所以在不在乎，從細節末枝中最能體現。
就在她還想開口在說些什麼時，我出聲道：「不用麻煩了，我不介意的。」
喬念一閉了嘴，神情複雜地看著我。
我耐心快要售罄，生硬道：「所以，我現在可以睡覺了嗎？」
喬念一認定我這態度是因為在生悶氣。
她擰起眉毛：「你的生日我記住了。你想要什麼禮物，我買給你。」
「不用買，這個挺好。」我拿起手錶，朝她示意。
「顧景行，你別不知好歹！你這扭捏的樣子不就因為我沒記住你的生日嗎？我都道歉了，你還想怎樣？」
喬念一向來不達目的不罷休。
我不想爭執，只好妥協，「行，都聽你安排。」
喬念一這才有了笑模樣。
「我記得你說想吃海鮮，有一家新開的店我帶寒陽去過，你應該也會喜歡」
說完她臉色微變，忙著補充：「你別誤會，我和寒陽只是朋友間的小聚。」
我表面平靜，內心卻冷笑不止。
她不是當著我的面，已經和人家走完婚禮流程了嗎？
還此地無銀地解釋，他們只是朋友間的小聚。
我點頭，「都聽你的。」
喬念一這才滿意，道晚安後就回了主臥。
第二天中午，喬念一從公司回來接我去海鮮酒店。
路上她一直頻繁看手機，我貼心道：「有事就去忙吧，我沒事的。」
喬念一這才從手機上抬起頭，「沒事，陪你最重要。」
我笑而不語。
其實十分清楚，是趙寒陽在鬧。
他不滿喬念一扔下他陪我吃午飯，控訴的朋友圈都發了好幾條了。
到酒樓後，菜品還沒上齊，喬念一就接了電話跑走了。
我知道她不會回來了，便開始吃飯。
沒過一會兒喬念一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她抱歉道：「景行抱歉，臨時有急事，不能陪你過生日了，明天我再補給你。」
沒等我說話，電話就快速掛斷了。
我吃完飯剛到家，趙寒陽又打來了電話。
剛接通便響起喬念一焦急的聲音：「寒陽，感覺怎麼樣了？」
「念念我沒事的，你別哭。」
在喬念一的啜泣聲後，電話裡又傳來兩人的激吻聲。
3.
我知道這是趙寒陽的小把戲，無所謂地掛斷了電話，打算去補睡一覺。
剛睡熟，手機又開始響。
我閉著眼睛接起。
「顧景行，你快來醫院一趟。」
喬念一聲音很急，給我報了一串地址和病房號電話就中斷了。
我猛地睜開眼睛，做了幾分鐘思想鬥爭後，還是去了醫院。
不是放不下喬念一，而是我知道，今天我要是不出現，她有的是黑手段折磨我。
剛推開病房門，一個鐵製保溫杯就飛了過來。
要不是我躲閃迅速，腦袋估計就要飆血了。
「顧景行，你怎麼現在才到，你是不是見不得寒陽好？」
趙寒陽虛弱道：「念念，你別那麼兇嘛。」
繼而他又扭頭對我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啊景行哥，念念做的飯菜太好吃了，我沒忍住多吃了一碗就積食了。」
「念念不放心我，非要讓我住院觀察一下，這才麻煩你來。」
趙寒陽嘚瑟地對我挑眉，一副正牌男友做派。
原來喬念一所說的急事就是去給趙寒陽做飯。
火氣瞬間升騰起來，我抿唇看向始作俑者。
回想曾經，就算我高燒40度，喬念一也沒有為我做過一頓飯。
如今為別人洗手做羹湯就算了，還想把我當牛馬使喚。
我強忍著怒氣問道：「所以叫我過來什麼事？」
喬念一命令道：「寒陽需要住院觀察，你回他家，幫他收拾幾套換洗衣服送過來。」
趙寒陽得意地看著我：「景行哥，辛苦了。」
我拿鑰匙去了趙寒陽家。
剛進門就被他家裡的擺設震驚到了。
他家裡有很多屬於喬念一的東西，大到皮包衣服，小到護膚洗漱用品。
看來喬念一真把這裡當成自己的第二個家了。
趙寒陽臥室裡放著好幾排博古架，上面都是喬念一送他的禮物，被他用即時貼做了分檔和說明。
我粗略一看，價格總和已經高達了八位數。
回想從前，我曾想讓喬念一送我一臺千元的手機，她都百般不捨。
如今卻為了藍顏一擲萬萬金。
床頭還放著半盒避孕套，和喬念一的情趣內衣，還有本相冊。
翻開後，裡面全是喬念一和趙寒陽的私密藝術照。
我津津有味地看著，絲毫沒有傷心的感覺。
只覺得他們的感情，真是可歌可頌。
拿出手機，把所有東西拍照留存。
還沒來得及離開，趙寒陽家的大門就被人打開。
「顧景行，我讓你拿衣服，你在這裡磨洋工？」喬念一尋著動靜找了進來。
我緊忙把手機背到身後：「你們怎麼回來了？」
喬念一看到臥室擺設後，猛地看向我。
見我沒有絲毫異狀，她才鬆了一口氣，不自然道：「打你電話一直佔線，寒陽怕你有危險，急忙出院找回來了。」
「哦。」
喬念一見我如此冷淡，瞬間寒下臉質問：「所以你既然沒事，在這裡墨跡什麼呢？你不知道寒陽在等你的換洗衣服嗎？」
我深深看了她一眼，嗤笑著回答道：「你的男人，你還是留著親自照顧吧。」
「顧景行，你什麼意思！」
我收起手機往外走。
經過她時，我側頭看著她，平靜道：
「喬念一，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