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肖亦宸答应为我庆祝二十五岁生日，所以我悄悄布置了求婚现场，藏好婚戒，把一份孕检报告单夹在菜单中，准备给他双重惊喜。
　　可我在情侣餐厅等到凌点也没等到他的出现。
　　我知道，他不会来了。
　　我平静拨通电话，还未开口，就听到一道甜腻的女声：
　　“亦宸哥哥，洗澡水放好了，快来吧。”
　　肖亦宸不耐烦地解释：
　　“心羽在楼下捡到一只流浪猫，让我给猫洗澡，你别又瞎想。”
　　可钟心羽猫毛过敏，不是他告诉我的吗？
　　为了不粘上猫毛，他不顾我的哀求，亲手把陪伴我七年的猫安乐死。
　　我没有像以往一样揭穿他拙劣的谎言，只是平静地“嗯”了一声。
　　挂断电话，我点燃蜡烛，双手合十许愿：
　　此生与肖亦宸，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许完愿吃完生日蛋糕，心中的悲痛似乎也在被慢慢抚平。
　　看着手机在零点准时送达的生日祝福，我回拨了回去。
　　电话还没来得及响一声就被接通，对面只是无尽的沉默。
　　眼眶酸涩得要滴下泪来，我强忍着哭腔开口：
　　“小叔叔，我玩够了，想回家了”
　　对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回答了一个字：
　　“好。”
　　可听到他的声音，我再也绷不住，捂嘴小声抽泣。
　　“沫沫乖，不哭，顾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我以为我掩饰得很好，结果还是被他看穿。
　　我匆匆挂掉电话，不想在他面前再失态。
　　等到彻底冷静后，我招来服务员，给了他一笔小费，麻烦他拆掉求婚现场。
　　精心布置的灯光一盏盏熄灭，闪耀幸福光芒的彩带与气球，正无力垂落。
　　每一声细微的拆卸声，都在狠狠刺痛我的心。
　　提醒着我与肖亦宸的爱情，正如同这逐渐消失的场景，一步步走向终点。
　　我闭上眼睛，泪水不自觉滑落脸颊，这是最后一次为他悲伤流泪。
　　再睁眼，我给肖亦宸发去一条短信：
　　“肖亦宸，我要跟你分手。”
　　肖亦宸是第二天早上回来的。
　　他推开门时，看到我正在吃我为自己煮的长寿面。
　　他疲惫的把西服外套扔在沙发上。
　　扯掉领带的时候，不小心露出他脖子上的暧昧红痕。
　　我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刺痛了一下。
　　他解着扣子准备去洗澡，路过餐厅时瞟了我一眼：
　　“怎么没做我的早餐？”
　　我收回视线，冲热腾腾的面吹了一口凉气：
　　“钟心羽没把你喂饱吗？”
　　话说出口我就后悔了。
　　我一定是疯了，才说出这么不知羞耻的话。
　　脸颊瞬间发烫。
　　他脚步一顿，愣了两秒，脸色也阴沉下来：
　　“苏沫你什么意思？”
　　“不就是昨天没有陪你过生日，一大早就在这里阴阳怪气。”
　　“多大岁数了，还跟我玩分手的把戏？”
　　他看到了分手短信却没做任何应对，应该是打定主意，我离不开他吧。
　　好像也是，我身无长物，这些年都依附着他生活。
　　除了能做一手好菜，什么也不会。
　　“我跟你说过很多遍，我和钟心羽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我和她走的近，只是想通过钟家搭上顾总这层关系，只要得到顾总的帮助，公司上市就指日可待。”
　　“你每天除了花我的钱，争风吃醋给我添堵，还能干点什么？”
　　“曾经那个温柔体贴的苏沫哪去了？”
　　我父母双亡，无依无靠。
　　也没有好的家室背景为他的事业推波助澜。
　　可在热恋期，肖亦宸明明说过我是他的福星。
　　自从跟我在一起后，做什么都顺风顺水。
　　就连创业初期，最难搞的合作商都能轻易拿下。
　　他现在事业稍稍有了点成就，就开始嫌弃我不配。
　　“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又蠢又笨，跟你说再多你也不懂。”
　　肖亦宸冷冷丢下一句话，一头扎进洗浴室。
　　我只说了一句，他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破防了。
　　我的教养不允许我跟他大吵大闹。
　　已经决定离开，也没必要再跟他争论这些。
　　我面还没吃完，他就已经洗好澡出来。
　　他心虚的扯了扯衣领，挡住脖梗上的红痕，从背后环抱住我。
　　语气里是难得的温柔：
　　“昨天确实是有事耽搁才失约，我没有忘记你的生日，你看，我还为你准备了礼物呢。”
　　他像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掏出一个橘黄小纸袋，举在我眼前晃了晃。
　　“爱马仕顶级香水。”
　　在他眼里，我大概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连爱马仕最低端的配货都看不出来吧。
　　他大概也不记得，钟心羽早在两天前就在朋友圈晒过她的新包和这瓶香水。
　　她是故意拿她不要的东西来挑衅羞辱我。
　　而肖亦宸为了讨好她，也乐意陪她演戏。
　　他送钟心羽几十万的包，我只配拥有两千块的香水。
　　放在以前我会伤心，会难过，会偷偷的哭鼻子。
　　现在放下了，心里竟不再那么难过。
　　“这下总该消气了吧，今天难得休息，中午我想吃你最拿手的糖醋咕噜肉和鲜虾鸡翅包，就当给你补过生日了。”
　　我感觉有些恶心，站起来推开他：
　　“我一会儿还有事要出去，你自己点外卖吧。”
　　这是五年来，我第一次拒绝肖亦宸的要求。
　　而且看上去很是敷衍。
　　他的眉毛越拧越紧，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
　　“你能有什么事？！”
　　“我都低声下气的哄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看到他是真的生气，我抱着碗，忍不住后退两步，怯怯地说：
　　“我想分手，这是我租的房子，你可以离开我家吗？”
　　肖亦宸看着我的样子，被气笑了：
　　“你租的房子？我不给你钱，你租得起这么好的房子吗？”
　　“不就过个生日，非要卡着点儿，熬到大半夜过吗？不过就跟我这样闹？”
　　“你以前都对我言听计从，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小的可怜：
　　“因为我不爱你了，有人对我说过，不值得在不爱我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我值得更好的。”
　　“我也没有跟你闹，我是认真的。”
　　“苏沫！”
　　肖亦宸咬牙握拳，额头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我看你就是被我宠坏了，无法无天，不知天高地厚！”
　　“除了我，谁会要你这个一无是处，又傻又天真的女人！”
　　“不给你一点惩罚，你是不会长教训的。”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朝大门走去。
　　我知道，他又要用冷暴力惩罚我。
　　以前不管是不是我的错，我都会立马道歉。
　　求他不要走。
　　然后做我能做的一切，伺候好他，卑微的求他原谅。
　　可今天我没有挽留他。
　　肖亦宸的脚步越来越慢，微微侧头，用余光瞅我。
　　我只淡然的抱着碗，进了厨房。
　　最后听到他气哼一声，“嘭”地甩上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