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为了妹妹，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拿到银钱去春草堂时，大夫脸色凝重。
　　他才给病人把完脉。
　　“乐其殁了。”
　　“她说，她会记住你的相貌，下辈子再做你的妹妹。”
　　“她要你好好活着，这样她才能安心走。”
　　我拿着钱袋的手一松，立马拔腿跑到里屋。
　　妹妹脸色铁青，身子已然僵硬。
　　我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忽然心猛地一缩。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握紧她已然发硬的手。
　　我甚至可以想象爱哭的小妹，会用什么样的表情说出这些话。
　　“妹妹，对不起。”
　　“若非是我痴心妄想，你便不会死，都是我的错。”
　　“妹妹，妹妹。”
　　“妹妹”
　　我竟是一滴眼泪都舍不得落下，浑浑噩噩地跪在地上，只会说那几句‘对不起’。
　　等我回到家中，看着无比寂静的小木屋，才意识到妹妹真的走了。
　　她自小和我一起吃苦，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到最后，还是为我而死。
　　我无力地蜷起身子，痛哭了一夜。
　　次日，我神色如常地上街，买了一身红色婚服。
　　还有一日，便是迎娶朝华郡主的日子。
　　她给了妹妹最后一个体面，让我有钱能给她买棺椁，能让她顺利下葬。
　　朝华郡主是这辈子，对我们好的人。
　　我会用余生回报郡主，她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会做她最忠诚的狗。
　　方将买好的婚服放在桌上，我就听到几声敲门声。
　　“乐俊，是我。”
　　我愣了愣，没有开门。
　　回想妹妹惨死的画面，我心中万般痛苦。
　　这事的罪魁祸首是妈妈桑，可我还是压不住对纪云鸢的埋怨。
　　若是她信守诺言，若是她再等等我
　　“纪姑娘，你既然与少将军在一起，就别再来找我了。”
　　纪云鸢敲门的手一顿，停了下来，门外又传来男子烦躁的咂舌声。
　　他一腿踹开了门，把门后的我连带摔在地上。
　　“真破，这穷小子便是你的知己好友？”
　　“呵！谁能不知道他的鬼心思，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嘬嘬嘬，抬头！看清楚爷的脸，你的心上人可是我要娶进门的三姨太！”
　　少将军径直拉过纪云鸢的肩膀，把她搂在怀中挑衅我。
　　纪云鸢拿着我送她的蜀绣丝帕挡住大半张脸，头上还戴着我雕刻的木簪。
　　如今物是人非，看得我心中愈加冰冷。
　　只说了一声‘恭喜’，便要他们赶紧走人。
　　少将军有些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甚是不解我为何没有反应。
　　他极为不满，抬腿要踹向我时，忽而瞥见桌子上的婚服。
　　“呦呵！我说你怎么这么孬呢！原来是偷偷备好婚服，自我安慰啊！”
　　“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就算你穿上嫁衣，也娶不到京都花魁！狗东西，竟然敢肖想我的娘子！”
　　他一挥手，五六个壮汉走了进来。
　　火红的婚服被他踩在脚下，而我被擒住四肢，拳头一下一下地朝我腹部打来。
　　我这些天基本没吃，瞬间干呕出胆汁，到最后被壮汉们打到吐血。
　　站在一旁的纪云鸢看了一会，连忙背过脸。
　　“少将军，别打了，再打下去他就要死了！”
　　“你是心疼他？！”
　　“我我就是怕”
　　她支支吾吾，朝我看了我一眼。
　　我心中微动，垂下了头不愿让她看到难堪的我。
　　被痛殴半个时辰后，少将军才满意地领着众人离去。
　　原以为会跟着离去的纪云鸢却去而复返。
　　她站在浑身是伤的我身前，拿着我送她的帕子为我擦拭血迹。
　　“对不起，乐俊。”
　　“可他有钱，能给我荣华富贵，而你什么都没有，嫁给你难道和你一起去打猎吗？”
　　“我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花魁，又不是山野村妇，给公子哥唱小曲，也好过和你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