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年初一的早晨，我還在睡夢中時，就聽見那個老舊的大鐵門一直不停地在響。
　　有人在門外瘋狂敲門。
　　我懵懵懂懂的床上爬起來開門，映入眼簾的是周鈺那張不耐煩的臉，他道：
　　「怎麼開門這麼慢？」
　　我還沒說，他便皺著眉頭，掩住了鼻子，嫌棄道：
　　「臭死了，你寧願住在這種地方也不回家？」
　　我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問道：「你到底來幹嘛？」
　　周鈺壓抑著怒氣，瞪著我，問道：「你不接電話，我來看看你死沒有。」
　　我翻了個白眼，準備關門道：「沒死，你可以走了。」
　　見我關門，周鈺臉上的怒氣更重了，他不再掩飾，重重的將門推開，捏住我的手腕道：
　　「你別忘了下個月是什麼日子！想裝死也等過完下個月再死！」
　　被捏住的地方一陣麻感傳來，男人溫熱的體溫覆上去，瞬間將我的意識拉入到了那個漆黑的夜晚。
　　意識回籠的時候，我已經一個巴掌狠狠的打在了周鈺的臉上。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我，下意識的想打回來，卻在看見我猩紅的眼眶時愣住了。
　　我用力將他推出門外，力道之大，將他推了個踉蹌。
　　周鈺惱羞成怒，下意識吼道：「你是不是瘋了！」
　　我雙手交握，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抑制住發抖的身體。
　　「我早就瘋了，你現在才知道嗎？」
　　我死死盯著周鈺，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周鈺，你把你媽逼死了，現在還想逼死我是嗎？」
　　此話一齣，他發怒的神情凝固在了臉上。
　　「滾出去，你讓我噁心透了。」
　　關上鐵鏽的大門後，我衝進衛生間，打開水龍頭，用力的搓洗著剛剛周鈺碰過的地方。
　　粗糙的毛巾在手臂上反覆搓洗，結疤的皮膚在過度用力的清潔下，脆弱的疤痕有一次裂了開來。
　　鮮血從手腕處潺潺流下，染紅了潔白的瓷磚。
　　十幾條錯落的傷疤落在手腕上，這些都是曾經我傷害自己後留下的傷痕。
　　我雙手扶在洗手檯上，大口的喘著粗氣，眼前的血紅終於讓我的理智稍稍回籠了一些。
　　我看著鏡子裡蒼白的臉，忍不住大喊道：「系統，你出來！」
　　「你快出來！」
　　「我知道你在，你快出來！」
　　過了片刻，冰冷的機械音從我腦海中響起：「明珠，怎麼了？」
　　我嚥了口口水，喘氣道：「下個月我就二十歲了，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該如何離開這裡了。」
　　系統沒有說話，再次開口時，我居然從那冰冷的聲音中聽出了一些猶豫：「你真的想離開嗎？就算離開的方式會讓你痛苦？」
　　我沒說話，他道：「如果你想，我可以幫你改變現在的生活，不一定要離開的。」
　　「我只問你，離開這裡，我是不是可以見到媽媽？」
　　「是。」
　　聽到回到後，我無力的蹲了下來，無力道：「我確定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