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点了外卖，是我爱吃的瘦肉粥。
　　但是外卖还没送到，陈岁安就闹着要回家了。
　　她认床，医院的病床她睡不了。
　　离开时，陈岁安被我妈裹得严严实实地依偎在周思程的怀里，她看向跪在地上的我，故作担忧。
　　「小雨别跪了，天冷，别着凉了。」
　　我爸睥睨着我，带着长年累月上位者的威严。
　　「滚吧，这次是安安脾气好。」
　　我从头到脚都麻木了，听到这话，下意识地感到解脱，机械地起身时，双腿发软，一个趔趄，差点又摔倒在地。
　　陈岁安掩嘴一笑，在爸妈和周思程的簇拥下离开了。
　　等到我下楼时，已经不见了他们踪影。
　　雨势很大，我正愁打不着车，一辆黑色奥迪便停在了我面前。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陈岁安得意的神情。
　　「小雨，爸妈先走了，你和我坐思程的车回家吧。」
　　周思程坐在主驾驶上，极其不自然地偷偷锁上了车门。
　　我宛然一笑，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好啊，谢谢姐姐。」
　　周思程慌乱地解锁，看向我，嘴角嗫喏，疑惑又责怪。
　　我忽略他的视线，一屁股坐在后座，靠着车窗闭目养神。
　　周思程显然多虑了，我的存在并没有影响他们暧昧的氛围。
　　从小到大，我在陈岁安身边都是一个透明人。
　　没有人会在意我。
　　等个红绿灯的功夫，陈岁安和周思程已经在我面前忘情深吻起来。
　　口齿相碰间，啧啧作响。
　　我不耐地睁开眼睛，却对上陈岁安挑衅的目光。
　　她冲我挑了挑眉，似乎像是宣示主权，素手从周思程的领口探进，挑逗得周思程呼吸紊乱。
　　我愣住了，不懂她为什么对我露出这幅神态。
　　周思程把车停在路边，打着伞出去给陈岁安买水喝。
　　寂静中，陈岁安轻笑。
　　「小雨，思程对我真是贴心呢。」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下一秒，一辆失控的大卡车直直地向我们撞来。
　　一阵刺眼的白光后，是天翻地覆的眩晕。
　　再睁开眼时，四周嘈杂，警笛声，尖叫声混杂着噼里啪啦的雨声。
　　我的腿被卡住了，整个人动弹不得，只能拼命拍打车门，用尽力气嘶吼。
　　「救命！救命！救救我！」
　　直到，模糊的雨幕中出现了两道身影。
　　是爸爸妈妈！
　　我得救了！
　　可他们却奔向副驾驶，妈妈泪流满面，不停嘶喊「岁安醒醒啊！我的女儿，岁安！」
　　爸爸紧咬牙关，拼命打开车门，从副驾驶小心翼翼抱出了陈岁安。
　　我看到一向冷漠的他红了眼眶，害怕得浑身颤抖，仿佛将要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妈妈着急地查看陈岁安的情况，慌乱中，四目相对。
　　我心中燃起希望。
　　妈妈，救我！
　　可她却憎恶地剜了我一眼，模糊中我看懂了她的口型。
　　「去死吧，扫把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