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赵振海有些犯难。
静下心来想想，烤鹅腿好吃是好吃，可以说，李昂做的烤鹅腿是赵振海吃过的最好吃的烧烤。
但…
李昂年仅八岁，搞不好管理难度比那帮大厨还大啊！
万一李昂临阵掉链子，耍小孩子性子，那咋整？
就算李昂性格沉稳，但小孩毕竟是小孩，他真的能胜任食堂后厨这种极大工作量的工作吗？
“码的，都这么好吃了，赌一把！”
赵振海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李昂惊艳的烤鹅腿，足以抵消赵振海的任何顾虑。
再者说，他赵振海都厚着脸皮讨了李向东的烤鹅腿了，现在拒绝那还是人啊？
“孩子，明天你就来我们水木大学的后厨吧，合同你看一下，这是订金…”
说着，赵振海从手提包里拿出合同本，随后将支票叠放在合同上递了过去。
李昂抽过支票瞅了一眼，微微感到惊讶。
一个零…两个零…五个零！
水木大学果然出手阔绰啊，一下子就是十万块钱！
李昂不知道的是，这个价格是水木大学按照有一定名气的专业厨师身价来拟定的，自然夸张…当然，这也侧面表现了赵振海对李昂的认同和欣赏。
不过李昂不急着答应，而是谨慎地看了一眼合同。
上辈子，李昂被这些劳务合同坑怕了。
当然了，水木作为顶级名校，自然不会在合同上设什么大坑。
最终，在李向东殷切期盼的目光下，李昂无奈地点点头。
没办法，水木大学钱给到位了，而他现在的家庭状况确实缺钱。
虽然烤鹅腿爆火，但是也不可能直接让李昂赚十万。
说起来明天京都大学的学生们估计该失望了，从水木回来可得补偿一下那帮家伙。
做什么生意，都讲究个人情世故嘛。
见李昂答应下来，又由李向东签下合同，赵振海笑着点点头：“明天早上八点来水木大学门口，我会来接你们。”
又说了些相关事宜，赵振海就准备走了。
临走之时，赵振海不忘瞅了几眼剩下的烤鹅腿。
显然，赵振海还想再吃，但是他是无论如何拉不下脸再讨要了。
“臭小子，你发财了啊！”
李向东还沉浸在赵振海出手阔绰的震惊中。
合同周期并不长，也就短短的三天时间。
三天赚十万，这是把他李向东往年半年的收入都给挣了…
“这钱你先拿着吧。”李昂大气地把支票塞进李向东的怀中：“我现在没啥急用钱的地方，这钱的咱就用来以后采购食材和照顾老妈。”
“这小子怎么忽然这么懂事？”
李向东的眼眶有点儿湿润，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下了李昂的支票。
“臭小子，这钱我就先给你存着，老子不花你的钱。”
李昂哑然一笑。
李向东就是个这么要强且倔强的老爷们儿…
父子俩开始收摊，将小吃车和三轮车先锁在路边，随后将高配电吊炉推上李向东的小皮卡，这才往家里回。
李昂坐在副驾没一会儿功夫就不住地“点头”打瞌睡，即便他身体经过强化，今天一天的劳作强度也足够大了。
“呼…”
皮卡车扬尘而去，李昂李向东父子俩是准备回家休息了，不过小吃街有些人今天晚上是睡不好了。
“特么的，他李记烤鹅腿继续开下去，客源都被抢光了！”
“这李向东带着他儿子，明显就是想断咱们的财路，不让咱们活！”
小吃街，“好再来”烧烤摊前，陈强王芳夫妻俩对着离去的皮卡咬牙切齿…
他们好再来烧烤本来和李记烤鹅腿由于定位相似，所以本来就属于针尖对麦芒的竞争关系，本来今天早上李向东让李昂去烧烤，这夫妻俩还以为是他们发财抢客源的机会来了，准备让李记烧烤摊就此一蹶不振。
可没想到李昂的烤鹅腿那么好吃，以至于他们提前准备的食材是一斤都没卖出去。
“强子，你不和咱们小吃街的管理是远亲吗，你明天就我跑跑关系…我看见那父子俩就犯恶心！”王芳脸上的肥肉都拉拢了下来，拍了下自己的丈夫。
王芳身材魁梧，陈强险些被拍一跟头。
“我说老婆，你下手轻点儿…”
“我一会儿就去找咱们管理，这李向东做得实在太过分了，他家生意本来就比咱家好，这下又把自己儿子当卖点，抢得咱们一点儿客源没有…这显然就是针对咱们”
“他们不仁，也别怪咱们不义！”
听陈强答应下来，王芳脸色才稍稍缓和：“对了，剩下有味的肉别扔，再腌一下，多给点儿料，那些学生吃不出来的…”
“老婆，这不用你教我。”陈强嬉皮笑脸地道。
……
“媳妇儿，我回家啦！”
小吃街外四公里，一处廉租房内。
李向东一把推开了大门，只见他的妻子张雅雯正坐在沙发上用缝补着一条裤子。
张雅雯四十岁出头的年纪，长相大气，自带一股质朴之美，然而她的鬓角已爬上银丝，看起来比同龄人要憔悴不少。
“妈…”
李昂鼻头有点儿发酸。
其实，这烤鹅腿摊是有渊源的。
当李向东和张雅雯从小城来京都闯荡的时候，是张雅雯先支起了烤鹅腿摊，在各个高校门口做生意。
由于张雅雯用料实惠，价格便宜，即便有城管的围追堵截，烤鹅腿的生意还是蒸蒸日上…
但后来，由于操劳过度，张雅雯落下病根儿，心力衰竭。
虽然暂时影响不到生命健康，但也因此无法干体力活儿，所以张雅雯只能在家接些零工小活儿，而烤鹅腿的生意也落在了李向东的头上…
“你歇着吧妈，让你在家是休息的，不是让你干零工的。”
李昂忙夺过张雅雯手中的针线，无奈地皱眉道。
张雅雯稍稍有些讶异，看向李向东道：“这小鬼头今天怎么懂事儿了，像个小大人一样？”
李向东嘿嘿一笑道：“儿子今天可出息了，你猜他赚了多少钱？”
说着，李向东用手指在空气里写出了一个“1”，又写了一个“4”。
张雅雯眨眨眼：“十四块钱？”
“不会是一百四吧？”
“难道是一千四，你让咱宝贝儿子干啥了？”
眼看着张雅雯越来越震惊，李向东哈哈笑道：“咱儿子今天一天赚了十万零四千！”
“啊？”
张雅雯彻底懵了，随后一脸严肃。
“你让咱儿子干啥了？”
李向东眉飞色舞，把今天发生的事儿给张雅雯讲了一遍。
张雅雯越听，眼里的笑意越浓，听到李昂居然被水木大学邀请去做短期后厨时，张雅雯的眼神中更是流露出浓浓的自豪。
“行啊儿子，这么快就有出息啦，成咱家的顶梁柱了？”
说着，张雅雯伸出手揉了把李昂的头。
李昂还没说话，李向东却假装生气：“说什么呐，我才是咱家的顶梁柱，这臭小子还差得远！”
张雅雯有些无奈。
自己这丈夫有些时候像是个小孩儿似的。
“行了爸妈，你们就别撒狗粮了，还剩下三只烤鹅腿，我去热热，咱们吃个宵夜。”
李昂有点儿扛不住父母疯狂秀恩爱了，拿起塑料袋装着的烤鹅腿就往厨房跑。
见李昂到厨房了，李向东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些。
他坐到沙发旁，握住了妻子的手：“我说媳妇儿，手术的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