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韩家每天都一大帮人帮着开挖地基,刘氏和韩青梅负责做饭,云蓁偶尔搭把手,大部分时间做自己的事情,顺便教导双胞胎念书。
十天后,韩木笙说有点事要出趟远门,半个月后回来,将家里建房子的事情交给了舅舅贺大川,临走时让云蓁帮着照顾下家里的弟妹。
云蓁一口就应下了,半个月的时间很短,眨眼间就过了。何况他家弟妹很懂事听话,从不惹是生非,根本不需要她照顾。
韩木笙离开后,家里建房子所需要吃的荤菜就全部交给云蓁了。她每天天还未亮就带着双胞胎去后山练武,三人再在瀑布和小溪里抓些鱼,顺便在山林中猎几只野鸡或野兔之类的,偶尔也到县城里去买些肥肠猪肉回来,至于蔬菜和粮食就暂时在贺家和村里其他村民家买些。
韩家建屋子,村里其他人人家都跟着多少获了些利,唯和老韩家一文钱的纠葛都没有。
现在家里三个瘸子,赵氏和高氏都得照顾他们,家里的家务活就两家的三个闺女做。韩福平的长子和次子分别十七和十五岁,都是高大的少年了,只是他们俩一直跟着他爹和舅舅在外面游手好闲,家里现在这副模样,他们只回来看了一眼,然后又返回县城了。而韩福安的儿子韩立冬则在县里学堂念书,住在学堂里,一个月才回来一趟,除了念书一无所长。
从村民处听说韩木笙有事离开了靠山村,家里建屋子的事情全部交给了贺大川,赵氏和高氏满心的不舒服,又开始在院子里骂骂咧咧,好似全然忘了家里还有个坐镇的云蓁。
这一日,云蓁带着双胞胎背了一篓子的野味,还顺带着背了两捆柴回来,刚走到茅草屋后面,就听见前面又开始吵了起来,隐约听见韩青梅和赵氏对峙的声音。
双胞胎立马拔腿就往回家赶,见附近围了很多闲着没事干的妇人在看热闹,他们将背上的柴扔到地上,用力挤了过去,韩青枫大喊:“姐姐,怎么回事?”
韩青竹也紧跟着冲了过去,手里头还拿着把锋利的柴刀,越发坚毅的小脸一片严肃愤怒。见祖母赵氏手里头拿着扫帚指着姐姐,他拿着刀朝她挥了下,小身板挡在姐姐面前,变声的声音有点尖锐:“祖母,你又想做什么?”
赵氏心一慌,连忙后退几步,与他们保持些距离。
韩青梅见他们回来了,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见他们俩拿着柴刀和木棍过来了,连忙拉住他们:“青枫,青竹,姐姐没事,别乱来。”
白天一直在这里帮忙做饭的刘氏手里头正拎着一只剥了一半皮的野兔,她空着的一手揪住韩青竹,生怕他们一时冲动闹成大祸,“青枫,青竹,冷静点,舅娘在这里,不会让青梅受欺负的。”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真是有爹娘生没爹娘养的混账,我是你们的祖母,你们竟然敢拿刀拿棍对着我,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要杀人吗?”赵氏见他们被拉住了,又开始扯着脖子叫嚣。
韩青竹一听“爹娘”二字眼睛就泛红,突然用力挣脱开刘氏的牵制,猛的冲到赵氏面前,一柄锋利的闪着寒光的柴刀抵在她脖子上。
“你…”赵氏吓得一惊,指着他的手指颤了颤。
“青竹!”刘氏和韩青梅吓一大跳。
那些看热闹的妇人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懂事老实的孩子爆发起来这么凶狠,看来他们这兄弟姐妹四人就没一个善茬,以前他们是在隐忍着,现在家里有帮手了,他们也就不忍了。
云蓁刚将背篓放进厨房,一过来就看到他这冲动的举动,心下一惊,立即冲过去拉住他的胳膊:“青竹,你在干什么?”
韩青竹赤红着双眼,就算云蓁抓住了他的手腕,他也还在拼命挣扎想要动手,“云蓁姐姐,你放开我,我要杀了她。是他们杀了我爹爹,害死了我娘亲,还气死了祖父,她还骂我们是有爹娘生没爹娘养的混账,她才是天下第一个无情无义冷血狠毒的混账。我要杀了她,让她到祖父和爹娘面前去忏悔。”
云蓁在他眼里是看到了真正的杀意,稍微用了点内力,一把将他手里的柴刀抢了下来,将他往后拉了点,嘴上安抚道:“韩青竹,你给我冷静点,这样的老畜生自有天收,犯不着赔你一条性命。”
韩青枫性子沉稳些,没有双胞胎弟弟那般急躁,此时也是被刘氏和韩青梅揪住了,不然也会拿着棍子上去揍人。
云蓁一手揪着还在犯轴的韩青竹,对赵氏的厌恶一点都未掩饰,声音冷若冰霜:“招财猫,本姑娘行走江湖第一次见你这种贱皮贱脸的人,我不管你今日又来闹什么幺蛾子,你最好把脖子缩紧点。”
招财猫?
赵氏气急,她根本没听到后面威胁的话,只记住了前面的称呼,声音又尖又刺耳:“你喊我什么?”
云蓁顺溜的接话:“招财猫啊,你不是叫赵彩苗嘛,你家的名字还真取得好呢,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好名字。好好一个家,就是因为你这个老贱人搞得乌烟瘴气,我看你日后干脆改名叫赵败家,赵拆家,赵缺德,赵厚皮算了。”
“噗,哈哈…”站在栏杆外的几个妇人捂着嘴偷笑。
云蓁好似看不到她那张一阵青一阵白的老脸,继续扯着嗓子要挟:“赵缺德,韩木笙现在是出门去了,可我答应照顾他家弟妹,你若是再欺负他们就别怪我不客气。韩木笙当日对你们的警告,你若是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他回来之日,我会一五一十将今日的事情告诉他。既然你活得不耐烦了,我相信他会成全你,早日送你去见阎王的。”
“你…”赵氏是典型的记吃不记打,还是三日不揍一顿就不会老实的人。
“你这些日子自己去准备好棺材板吧,免得到时候死无葬身之地。你也不用拿着那什么孝道来压人,你这样的老畜生不配他们来孝顺,就算他们不亲自动手,也有千万种手法让你立即死,你若是想早点见阎王就使劲的蹦跶最后好几日吧。”云蓁冷哼一声,拉着韩青竹回去,还趁机教育:“青竹,这样的老东西恶心死了,杀她是纯粹脏了自己的手,沾了她的血,要臭自己一辈子,你何必沾染一身骚呢。”
赵氏被她的话气得两眼发黑,可她在这里,她根本不敢找茬,也想起了韩木笙那杀神的模样,双腿都开始发软,握着扫帚的手也在颤抖。
韩青梅将弟弟放开后,一把就过去将她手里的扫帚给抢了过来,梗着脖子大声道:“祖母,我们已经分家了,当年的分家文书上也写得一清二楚,是你自己不要我们孝敬的,说我们家的东西怕吃了噎死你,所以我们现在和你们老韩家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家的东西拿去喂猫喂狗也不会拿给你,别到时候噎死你还要我们偿命,日后你不要再到我们家来,来一次我赶一次。你要去败坏我们兄弟姐妹的名声,也随便你,人在做天在看,那些做尽坏事的人总有一天会遭报应,肯定会五雷轰顶不得好死的。”
她最后一句话是冲着老韩家屋里喊的,很明显就是说给韩福安和宋氏听的,她爹娘的死是他们夫妻俩负直接责任,他们才是真正的丧尽天良的人。
大哥大嫂两条人命都是在他们手上,可他们这些年还心安理得的抢走侄儿侄女的家产田产,到现在还安心的过着好日子,一丝愧疚悔改之意都没有。村里人一直在背后说着他们的闲话,也就是顾忌着韩福安是个童生,这才没有当面斥责他们而已。
云蓁之前并不知道她们争论的是什么,现在一听,转身看向刘氏手里提着的野兔,问道:“伯母,刚才是怎么回事?”
果然,刘氏将野兔提了起来,告诉她:“云蓁,这是昨日你打回来的野兔,今天中午准备煮给建房子的男人们吃的。伯母刚才去韩六叔家帮忙买粮食了,青梅一个人在家里剥野兔的皮,这个死老太婆见她一个人在家,就觉得她好欺负,和高氏过来抢野兔。高氏那个混婆娘一见我回来了,她一溜烟跑回屋里躲着了,赵氏就还在这里骂骂咧咧的。”
云蓁双眸一眯,转头看向还梗着脖子没走的赵氏,“招财猫,本姑娘猎的野兔,你也想吃?”
“不,不…”赵氏脖子缩了缩,她的东西可不敢吃。
这个死丫头片子的眼神总是冷得吓人,比第一天威胁自己时还要冷了,看来她身体好了,她今日是脑子昏了才去招惹她们。突然想起是儿媳妇高氏在旁边拾掇的,而她自己早跑得没人影了,心里一气,看来得回去好好收拾她了。
云蓁冷哼:“哼,不想吃最好。滚回去住你的大瓦房,再来一次我们这边的茅草屋,不用等韩木笙回来,我就可以让你们全家老小日后永远住茅草屋。”
赵氏又不傻,早就见识过她的功夫了,说不定她只要稍微动下手就能拆了他们的屋子,那到时候真的只能住茅草屋了,那样的日子她可不想过,立即转身踉踉跄跄的回家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云蓁又大声补充了一句:“招财猫,再给你加个名字,叫赵怂包!”
“哈哈…哈哈…”连带韩青梅在内,其他人都笑了,只有双胞胎觉得臊得慌,他们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祖母?
将招财猫给赶走了,云蓁这回负着手板着脸看着韩青竹,一副严师的风范摆出来了。
韩青竹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见她冷着脸,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令她很不满了,主动低头认错:“云蓁姐姐,我错了,我刚才做事冲动没计较后果,以后不会了。”
“错了就需要受惩罚。”云蓁此时的声音很冷,和刚才的痞样完全不同,严肃的吩咐:“今天挑十担水,上午下午各五担,昨晚上教的内容多抄十遍,再写一份思想检讨,什么时候完成就什么时候吃中饭。”
“是。”韩青竹挺直腰板大声应了一句,立即撒腿转身去挑水了。
韩青枫见云蓁没罚他,眨了眨眼睛,还是决定:“云蓁姐姐,我也错了,我也接受惩罚。”也立即转身捡起地上的两担柴放回厨房,拿着扁担水桶去追弟弟了。
村里面那些妇人见没热闹看了,就和刘氏和韩青梅说起话来。她们对云蓁都有几分畏惧,别看她这么一个看似柔弱的小姑娘,可那张嘴可毒了,主要还是她一身功夫令人忌惮,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招惹了她,落得赵氏一个下场。
家里的粮食蔬菜不多了,韩青梅本想等云蓁他们回来,她再和舅娘去各家买上一些,这回跟几个妇人唠嗑了几句,也就打算去她们那买,只得走过来请求:“云蓁,能麻烦你帮我收拾下这个野兔吗?”
平日里猎回来的野兔都是大哥收拾,她不太会,磨叽了好半响都只剥了一半,这才被赵氏给惦记上。
“行,你放盆里吧,我刚才又猎了几只,等会儿一起剥了吧。”云蓁以前也没弄过,不过见韩木笙弄过很多次,跟着他学了一招,轻松就将野兔皮给剥了。
深山里的野兔养得很肥,剥完皮后都有四五斤一只,将四只野兔都剥好后,她又将抓回来的鱼剖肚清洗好。将野兔和鱼全部剁成块,加了些许盐巴和姜蒜放大盆里腌制着,等到中午就可以直接用来炒了。
双胞胎兄弟俩挑完水后,打水擦了把脸就规矩的回房去练字写检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