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考上研究生后，调解员带着抛弃妻女二十几年的爸爸找到我。
女调解员上前，鄙视地看了我一眼。
“你爸虽然没养过你小，但是你必须给他养老。”
说着，她还拿出一份赡养协议。
“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念了几天书就把自己当根葱了。”
01
“许念你好，我是X节目组的调解员朱玲。”
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拿着话筒对准我。
我还在疑惑调解员怎么会找上我时，竟然看见了我爸。
说是我爸爸，其实也只是在照片上见过。
在我妈怀孕七个月后，我爸就领着她去看中医。
当听见中医说我妈怀的可能是女儿后，他就狠心地把我妈赶出了门。
二十几年过去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真人。
面对这个出生到现在，第一次看见的陌生爸爸，我假装不认识。
但我也大概明白了，调解员找我是什么事。
朱玲看见我的目光略过我爸，急忙上前。
“叔叔，你快点上前给你女儿打个招呼啊。”
我直接抬手挡住他。
“美女，请不要乱说，我爸从小抛弃了我，我没有爸爸。”
我爸一脸尴尬，朱玲却趾高气昂。
“我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我早就打听过了，你考上了研究生。”
“你不会读了几天书，就连自己爸爸都不认了吧？”
“别以为自己考上了研究生就了不起了。赶紧把赡养协议签了。”
随后，她将一份赡养协议甩在我的脸上。
“叔叔你放心，有我在，你女儿肯定会签这份赡养协议的。”
我随手翻开赡养协议，一眼扫过。
大概意思是，让我每月给我爸6000元的赡养费，并且报销所有的医药费用。
一个没管过我一天的人，却要让我一个学生，每月支付6000元的生活费。
生气地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人。
但面对电视台的摄像头，我还是忍着怒火。
将手里的赡养协议，甩在她的面前。
“我跟你说了，我没有爸爸，也不会签什么赡养协议。”
突然，我爸一屁股坐在地上抱住我的小腿。
“我真是命苦啊，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我啦。”
02
说着，他抹了一把根本没有的眼泪。
“还是小朱说得有道理，你考上了研究生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连自己的爸爸都不认了。”
我冷漠地看着，我爸坐在地上耍赖皮。
朱玲见我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故作亲切地拉住我的手。
笑着开口：“叔叔现在老了，你作为他的女儿就应该给他养老送终。”
我爸点着头：“就是，你必须给我养老送终。”
我冷笑一声。
“首先，你们先要证明他是我爸，再提养老和送终的事好吗？”
我就不相信，过去二十几年了，我爸能拿出证据。
可让我意外的是，我爸竟然开始在手提包里翻找。
不一会，他就拿出一个信封递了过来。
他颤抖着手，从信封里拿出一张老照片。
“看，这是我和你妈当年结婚的时候照的。”
我爸抖了抖手里的照片，又拿出另一个本子。
“这里还有我和你妈的离婚证。”
朱玲一把抢过我爸手中的离婚证。
“这些能证明他是你爸了吧？立刻把赡养协议签了。”
我没有接，她手里的赡养协议。
后退几步道：“就算他真是我爸，但我也不能签这份赡养协议，我还是学生还没有能力给他养老，而且他从来也没有经过抚养义务。”
此时的朱玲一脸不悦。
“他没有养你小，但也是你爸，你也必须给他养老！”
“作为一个当代的大学生，给自己的父母养老这样的道理都需要我给你讲吗？”
“真是不知道你这研究生是怎么考上的。”
我爸赶紧附和。
“我没有养过你小也是你爸，你身上流着我的血。”
“现在我回来认你，是给你一个孝顺我的机会，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朱玲走到我爸面前，柔声安慰：“叔叔，你不要生气，我给你女儿好好讲道理。”
03
说完，她把我拉到一边。
“许念，我知道你小时候肯定受了不少委屈，可是这也不能怪叔叔。”
“那个年代重男轻女很正常，你所受的那些委屈不是叔叔带给你的，主要是因为你不是男孩。”
“我也因为自己是女孩，被妈妈抛弃了，但这不能成为我们不给老人养老的借口啊！”
我直接被她的话气笑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是女孩就是原罪？”
朱玲笑着点头。
“我就是这个意思，多读书就是不一样，你现在明白了，就赶紧把赡养协议签了，再给叔叔一些钱，此次调解就结束了。”
我忍不住开口：“你这样的水平是怎么当上调解员的？”
朱玲眼中快速闪过的慌乱，还是没能逃过我这个心理学学生的眼睛。
片刻后，她一脸傲娇：“我可是名牌大学新闻系毕业的，当个调解员怎么了？”
“请不要怀疑我的身份，赶紧给叔叔拿钱吧。”
一听到有钱的我爸，眼睛里顿时有了光。
“对，你先给我两万块钱，赡养协议一会慢慢签。”
我直接绕过朱玲，来到我爸面前。
“你们说得对，我流着你身上的血，就有赡养义务。”
“赡养协议我拿回去仔细看过以后，如果合适了就可以签。”
“但是，我现在还在上学，你先给我十万元，供我读完研究生，再读了博士，我以后肯定养你。”
听我说完，我爸的脸都绿了。
他将朱玲拉到一边，小声嘀咕：“我哪有钱供她读书啊，你不是说只要我配合得好，就让她给钱还给我养老吗？”
朱玲一脸为难。
“我们要不再好好商量商量。”
我爸赶紧点头：“咋们再合计合计。”
随后，朱玲兴致缺缺地来到我面前。
“许念，今天的调解就先到这里，叔叔提的要求你再考虑考虑。”
“你先回去好好上课，你学费的事，叔叔也回去再想想办法。”
04
我笑着点头：“最少也要十万块，不然可不够我读书啊！”
看着我爸拉着朱玲飞快地逃走。
我心中冷笑，没有担当的人，不管时间过去多久都是一样的，就像我爸这样。
我第二次见到朱玲，是在一星期以后。
当上课就要迟到的我，飞奔向校门口时，却被一群人拦住。
我定睛一看，是朱玲和我爸。
朱玲举起早就准备好的话筒对准我。
“许念，咋们又见面了！”
我慌忙开口：“我要迟到了，有什么事下课再说。”
没想到朱玲却紧紧地堵在我面前，不让我离开。
“有什么事比自己的父母还要重要吗？”
“你难道没有听过，子欲孝而亲不在吗？”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去上课。”
我被她说得一头雾水，难道我爸要死啦？
带着满心疑惑，我看向我爸。
果然，我爸抱着头坐在地上，还发出抽泣的声音。
我知道，这下肯定不能去上课了。
打电话请假后，朱玲将一张纸递到我面前。
是一张医院出具的诊断证明。
上面明确写着，我爸患有高血压、糖尿病和心脏病。
我还没开口，我爸就一把鼻子一把泪地哭上了。
“丫头啊，爸生病了。”
“生了很多病，我需要钱看病，没办法供你继续读书了。”
朱玲见我爸表演结束后，开始助攻。
“许念，诊断证明你也看见了，叔叔确实没办法拿钱供你读书。”
“你是他的亲生女儿，一定要想办法给叔叔治病啊。”
我嗤笑。
“我爸年轻的时候，我也是他的亲生女儿，怎么没见过他给我一分钱？”
朱玲又开始讲大道理。
“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叔叔只是犯了一个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你作为一个大学生，你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我知道你读书不容易，你暂时给叔叔两万块钱，让他先看病，其他的我们以后再说。”
05
我冷笑。
“我还是一个学生，哪来的钱给他？”
朱玲鄙视地看着我。
“没钱可以去打工啊。”
“你已经成年了，给自己的父亲看病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现在有很多大学生都是一边打工一边上学的。”
“要实在没钱，你可以先向亲戚朋友借，以后慢慢还给人家就行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让我现在去找人借钱给我爸？”
朱玲一脸得意。
“只要有决心，办法总比困难办法多！”
我爸立刻上前抓住我的胳膊。
“小念啊，爸现在只能指望你了。”
我嫌弃地抽回胳膊。
“听说后来你结婚了，还帮着那个女儿养大了儿女，你可以去找他们。”
我没想到仅仅这一句话，踩到了我爸的尾巴。
他厉声怒斥我。
“我是你爸，凭什么要让别人养。”
说着，他直接上前给了我一个嘴巴。
“你就和你那没用的妈一个样，向你拿点钱怎么就这么难？”
长了这么大，我妈都没有动过我一个手指头。
他一个没管过我一天的人，凭什么打我。
看着这个曾经还抱有一丝幻想的父亲，我有些难过。
但还是硬生生地把眼泪憋了回去。
“你没管过我一天，却跑来问我要钱，还让我养老？”
“我小时候被人骂野种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妈为了我一天打三份工，累得都晕倒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你一上来就找我要钱，还打我，凭什么？”
不争气的眼泪还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朱玲见状忙上前安慰我。
“叔叔打你确实不对，可是你也不能推卸责任呐！”
我爸见朱玲给自己撑腰。
不依不饶地抓着我，对着摄像头哭喊。
“还有没有天理了，生了女儿不给自己养老。”
“家人们，你们都来评评理。”
06
朱玲上前，将摄像头和话筒同时对准我。
“叔叔说得有道理。”
“这样只知道读书，不知道孝顺父母的人，就是社会恶毒败类。”
“现在的大学培养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我们媒体的作用就是要曝光这些社会的败类，揭示社会的黑暗面。”
我气得双手颤抖。
“你这样诬蔑我还有我的学校，我要将你告上法庭。”
没想到朱玲直接有恃无恐地开口。
“你去告啊，我就怕你不告呢，你要是真告到法院。”
“我这期节目的影响力就会大大提高，收视率也能再上新台阶呢。”
我转身看了我爸一眼，冷冷地说。
“你们一个要钱，一个要出名，我都成全你们。”
“我会把电视台和你的养子女全部告上法庭，让大家都来评评理。”
我爸一听破口大骂。
“许念，你还是不是人？你凭什么告我的养子女，只有你的身上才流着老子的血，你休想推卸责任！”
我乐了：“你能挣钱的时候，怎么不说我身上流着你的血？”
“就凭你挣钱把他们养大，我就能把他们一起告了。。
“而且我现在是学生，没能力给你出钱看病。”
“但是他们已经上班，开始挣钱，肯定能给你很多钱。”
一听养子女也要跟着遭殃，我爸眼中都是心疼。
“好好好，你等着，你以为我没办法收拾你了是不是？我会让你好看的。”
朱玲上前帮我爸顺气。
“叔叔，你别跟这种人生气，她很快就会遭到报应的。”
我冷笑，有什么报应？我真是拭目以待呢。
我没有再看一眼朱玲和我爸，转身走进校门。
可是第二天，我刚进校门，他们口中的报应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