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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次日,

西隔间的早膳热了又热,

花怡一直守在饭桌前,眼下还有些乌青。

站在寝殿外的花阴隔一会儿便朝里头探一探,纱帐里却始终没有动静,

早就吃饱喝足的雪色正闲散的在殿里散步,整个止鸢宫,只有它最自在。

大约过了一柱香,

沈时鸢拖着疲乏的身子坐起来,赤裸的皮肤上遍布红痕,

锁骨上的牙印有些结了痂,有些还在丝丝冒血,那股被禁锢的感觉还依稀存在。

身侧早就没了萧时冕的身影。

昨夜搓磨完她,萧时冕丢下一句“这辈子你都别想出宫”,就愤然出了止鸢宫。

阳光透过纸窗打进殿中,纱帐透进朦朦胧胧的光晕,打在沈时鸢晦暗不明的脸上,

她朝外头唤了句:“花阴。”

花阴急忙走进来,纱帐挂起,

花阴看见床上的沈时鸢,

目光扫过她的肩膀,惊呼一声,“娘娘怎么流血了?”,

再凑过去细看,是一排整齐的牙印,心里陡然明白过来,面上有些发红。

“娘娘,奴婢给你擦些药吧,不然会留疤的。”

沈时鸢点点头,“小药房里有师父留下的药膏,你去拿来吧。”

她绝不会让他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包括心里。

花阴拿来药膏,打开白瓷罐,里头散发着阵阵清香,不似平常太医院里制得那些一样,总是一股难闻的药味。

沈时鸢眸子闪了闪,心里思念起那个白衣身影,不知她何时能带着自己一起离开这里。

上了伤药,沈时鸢才想起来一件紧要的事,低声同花阴道:“那日出宫,我让你买的药材都买好了?”

花阴点点头,“买好了,昨日一回来,我就放在小药房里了。”

那日萧时冕发现她喝避子汤后,就不再让太医院送药过来了,她让花阴偷着去要几副,太医们也都不敢拿给她,她只能自己配了个方子。

前日出宫后,趁着萧时冕将她带出去,沈府看守松泛了些后,花阴跑出去,按她给的药方买了些回来。

花阴有些犹豫,将装药膏的瓷瓶封上后,

同沈时鸢说:“可要是每日都在殿里熬药,气味飘出,难保陛下不会发现,到时他生起气来…….”

沈时鸢看了看锁骨上的牙印,心里又有些发愁,可她不想有他的孩子,

如果有一天,他腻烦了她,她还有出宫的可能,可若是有了孩子,那将会是他们之间一生的牵绊。

沈时鸢脸色黯淡起来,双眸沉了沉,

垂眸间,看见花阴身侧的挂着的香囊。

“那是什么?”

花阴跟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腰间,

“哦”了一声,花阴解释道:“这是皇后娘娘赏下来的,宫女们人手一个,说是帝后大婚,给六宫的赠礼,宦官们是每人一件夏日里穿的汗衫。”

说着将那枚小巧的香囊取下来,递给沈时鸢。

沈时鸢没有接,看着香囊的双眸闪了闪,

“花阴,扶我起来!”

*

将就着用了些早膳,雪色一直在脚下围着沈时鸢,时不时的抬起头看看她,眼睛忽闪着,似乎在抱怨她的冷漠。

沈时鸢与它对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将它抱在怀里,拿了帕子将它嘴边残留的食物残渣清理了清理,

雪色窝在怀里,不时的用脑袋蹭蹭她。

一旁的花怡刻意用轻松的语气同她说:“雪色这个小家伙,只跟娘娘亲热,我们几个想抱一下,还得拿小鱼干哄呢。”

沈时鸢浅浅一笑,看着怀里的雪色,没说话。

花怡也识趣的抿住了嘴。

殿外,长朔领着几个宫人走进止鸢宫,

一进正殿,尖细的声音喊起,

“圣旨到!”

花阴和花怡立刻跪在地上,

沈时鸢将雪色放下,起身缓缓跪下,

“臣妇接旨。”

长朔将手中的圣旨打开,

操着一口腔调念道,

“兹,尔乃前朝皇后,久居深宫,与子嗣无益,本应顺应祖规,遣尔去云台寺守制,可耐沈首辅于社稷有功,于殿前百般恳求,念只有此一女,朕心不忍,自今日起,废去沈时鸢前朝皇后身份,着废为庶人,暂居止鸢宫,钦此!”

沈首辅百般恳求,暂居止鸢宫,沈时鸢唇边露出一抹冷笑,

站起身时,面色已是一派淡然,

长朔将黄皮圣旨递给沈时鸢,

瘦长的脸上堆满笑容,指了指身后的四个人,

“娘娘,啊不,娘子,这些是陛下亲自的挑选宫人,拨来伺候您的。”

两个宫女,两个宦官,都垂着头站在那儿。

沈时鸢看了看,淡淡道:“我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你带回去吧。”

长朔急忙道:“陛下一早就去了内侍监, 亲自给您挑选的,陛下用心良苦,您也别拂了陛下的一片心意。”

顿了顿,笑意更浓的道:“况且,奴才回去也不好交差呀。”

沈时鸢沉默了片刻,终究是没说话。

长朔松了口气,只当她是默认,

又道:“那奴才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

沈时鸢恩了一声,转身回了西隔间。

殿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花阴和花怡面面相觑,还有垂首站着的四个宫人。

“娘娘……”,花阴意识到自己的口误,

急忙改口:“娘子,这四个宫人怎么办?”

沈时鸢将手里的圣旨重重放在桌上,面上不耐烦起来,清冷的声音响起,

“让他们都出去,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他们进殿!”

花阴朝身后的花怡抛了个眼色,

花怡急忙领着四人出了殿。

沈时鸢看着那个圣旨,心里不知是何感觉,他是履行了那日她的请求,将她废为了庶人,可这四个宫人,难道不是派来监视她的一举一动的么。

想到这止鸢宫里多了那么多双他的眼睛,沈时鸢浑身不自在起来。

一旁的花阴却是十分惆怅,看来皇帝是真恼了娘娘了,只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可一转脸又想起那四个宫人,若是恼了,又怎么亲自挑选宫人呢。

废为庶人也好,以后面对那些指指点点,娘娘心里也自在些。

走神时,听见沈时鸢的声音:“花阴,给我寻块布子和针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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