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妃阴沉沉地盯着温璃书,忽然冷笑。
“罢了罢了,本宫早该知道你不过是在负隅顽抗,但今日既然有本宫在,就绝不会让这宫女枉死,定要你这杀人凶手付出代价!”
“来人!抓住她,给我拖下去狠狠地打!”
温璃书心底一沉,她早该知道的,这女子一出现就要杀她,即便宫女的死真有蹊跷,对方又怎么可能在意?
眼见太监们又要上前抓自己,温璃书面色一冷,厉声道:“谁敢?”
梅妃捏紧了手里的丝帕,阴冷一笑:“我敢!”
“上!抓住她本宫重重有赏!”
温璃书一路后退,很快被逼入绝境。
现在摆在她眼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被这些太监抓住拖下去打死,要么纵身跳入旁边的河中也许有一丝生机。
看着旁边深不见底的河流,温璃书心沉了沉。
这女子对她怀有恶意,绝不能被对方抓到。
脚步一转,温璃书马上就要跳入河中。
“皇上驾到!”
恰在此时,太监尖利的声音传来,温璃书立马停住脚。
梅妃脸色一变,刚转身,就看到皇帝带着一群人走近,而走在皇帝身后的,正是沈听肆。
目光短暂地在沈听肆身上停了下,梅妃乖顺地跪下行礼。
“妾身见过皇上。”
同一时刻,温璃书也跪下向皇帝问安。
“臣妇温璃书,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听肆过来后的第一时间就将目光落到了温璃书身上,见她前面跪着几个太监,对她呈包围之势,眼底暗了暗。
皇帝背着手,先将自己的爱妃扶起来,复将目光落到温璃书身上。
“你就是沈爱卿的那位正妻?起来吧。”
“谢皇上。”
温璃书道了谢,低着头站起身。
梅妃暗暗一咬牙,忽然又朝皇帝跪下。
“皇上,妾身有要事秉奏!”
皇帝看向梅妃,“哦?爱妃有什么要事?”
“妾身要告发沈大人之妻温璃书光天化日之下滥杀无辜,妾身及身边的宫女亲眼所见,人证物证俱在。”
“但这女子却百般狡辩死不认罪,故而妾身恳求皇上判处此等毒妇死刑,为那无辜枉死的宫女做主!”
沈听肆眼眸一冷,当即出声。
“梅妃娘娘,内子今日初次入宫,与宫里的人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人?只怕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梅妃倏然看向沈听肆,脸上神情不可置信。
他就这么信任她?竟连说出来的理由都一模一样!
温璃书不敢直视天子圣颜,因而一直垂着头,这倒正好叫她将梅妃的神色悉数收入眼中。
看到梅妃那满脸受伤的表情,温璃书没有很惊讶,反而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杀人?”
皇帝看向温璃书,又收回目光,“那宫女尸体何在?”
“就在此处。”
梅妃站起身,让人将宫女的尸体带到皇帝面前。
皇帝原还算平静的脸色在亲眼看到宫女的尸体后瞬间冷下来。
“大胆温璃书,竟敢在宫中行凶,眼中还有没有王法了?”
皇帝怒目看着温璃书,先前的好奇此刻也都变成了愤怒。
温璃书迅速跪下,“回皇上,民妇并没有杀这个宫女。”
“这宫女的尸体还摆在这儿,又是梅妃亲眼所见,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难不成朕的爱妃还会诬陷于你吗?”
温璃书一时沉默,心道这梅妃还真有诬陷她的可能。
只是这话却万万不能说出来,尤其皇帝此刻正在气头上。
“你简直是胆大包天!”皇帝怒道。
这要换做旁的人,他此刻已经让侍卫拖下去乱棍打死了,但余光扫过站在身后的沈听肆,皇帝到底是冷静了两分。
“你既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杀人,朕要是直接处死你,倒显得朕不够公正了,那便先打入天牢,待调查清楚后,再对你判刑不迟。”
沈听肆神色一变,立马跪下。
“求陛下收回成命,天牢乃是关押罪大恶极之人的地方,臣的妻子温驯胆小,身体孱弱,只怕有命去无命回。”
“既然都要调查,陛下为何不等调查清楚之后再对臣的妻子进行发落?如此也免于冤判误判。”
皇帝寒着脸,冷冷看向跪在地上的沈听肆。
“沈爱卿,你这话难道是在说朕冤枉了你的妻子吗?”
“臣不敢,臣只是论述事实,若臣的妻子当真是被人陷害,入天牢本就不该。”
“好一个本就不该。”皇帝冷笑出声。
“沈爱卿,你向来最是公正守礼,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皇帝冷冷道。
四周跪下的人都绷紧了身体,所有人都听出来皇帝话里的怒意。
他是看重沈听肆所以才愿意让沈听肆改口,否则就该直接治沈听肆的罪了。
沈听肆跪着,背脊却笔挺。
他自然也听出皇帝话里的怒意,但他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嘴唇微动,就要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温璃书眉心快速跳了两下,直觉若沈听肆重复刚才的话,即便他贵为首辅,只怕也难以承受天子怒火。
不行,她不能让沈听肆真跟皇帝起了冲突。
眼看沈听肆就要开口,温璃书迅速打断他。
“皇上,这宫女的确身死,但绝非溺死!”
沈听肆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止住,他抬头看向温璃书,温璃书低着头没有与他对视。
眼眸深了深,沈听肆抿了抿唇,不再言语。
皇帝背着手,脸色仍然冷漠,看着温璃书没有说话。
温璃书于是继续说:“溺死之人,水会呛入肺腑,口鼻处必会留下泥沙,但方才民妇观察这宫女的面容,却见她口鼻干净,并无泥沙沉淀。”
“这说明在宫女入水溺亡之前,她实际上就已经死了,可她身上并无外伤,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毒药。”
“胡说八道!当时是娘娘和我们亲眼见你将那宫女推入河中,那宫女定是溺死无疑!”
“何况你一个后宅妇人,如何懂得仵作验尸之事?分明是你死到临头还在狡辩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