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周顺便带过来的,趁热喝,凉了腥!”兰姐把药碗递到楚画手里,没进卧室马上出去关上门。
刚结婚时贺立川定下的规矩,他在的时候,其他人不许进卧室,兰姐谨守。
楚画端着药碗坐下,他们睡的主卧是套房,进门有个客厅。
盯着药汤,楚画试着凑近,马上被刺鼻的气味逼退,咧着嘴巴别过脸。
贺立川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人已经在对面沙发上坐下,大长腿叠着,两只手臂搭在靠枕上,嘴角轻扯着。讪笑一声,“别人进化你退化,药都不会喝了?”
“你才不会喝。”楚画抬眼瞅他,捧着药碗的手离鼻子越来越远。
怎么哪儿都有他!
“打个赌。”贺立川偏着头靠在靠枕上,漆黑的眸子玩味地看着她画手里的碗,轻笑,“谁一口把药喝了算赢,输的人学狗。”
这个好!
骄傲的贺大少爷学狗叫,这世上怕是还没人听到过。
“说话算数!”楚画应了,一只手捏着鼻子,眉头拧成一团,把半碗药灌进肚子。
“唔……”她觉得胃里有股子液体往上翻涌,顶的眼泪都出来了,赶紧拿手捂着嘴巴起身。
“吐了算输。”贺立川嘴角轻勾,挑下眉,掀眼皮瞅着脸憋的通红的楚画。
她慢慢坐回去,捋了捋消化道,平复好胃里不舒服,想吐的感觉消失。
嘴里很大一股子苦味儿,楚画不停抿嘴唇。起身去倒了杯热水猛喝两口冲淡苦味。
“你输了,叫吧。”她放下杯子,扭头看他。
贺立川换条腿翘二郎腿,手指轻点靠枕,“谁说学狗就一定是学狗叫?”
脸皮挺厚的。
确实,狗也可以不叫的。
“无赖。”楚画白他一眼,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一开一合间风情万种。
她过去弯下腰收拾茶几上药碗,突然感觉有道目光在看哪儿。
她一愣,后知后觉的捂住走光的胸口,红着脸抬头。
“缩水了。”贺立川云淡风轻,眼皮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耷拉下去。
“你才缩水了!”楚画一只手伸过去拿碗,脸红红的,两只小耳朵像两瓣红月季。
贺立川一把抓住她手腕,往身边轻轻一带,楚画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沿上,挨着他的腿。
“你指的是哪儿?嗯?”贺立川坐直身体,头微微前倾,嘴唇离她的耳朵不到三厘米。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耳廓上。
语气挺轻浮。
楚画心头一颤,脖子往一边缩,被他握住的那只手腕在抖。
贺立川就是可以做到,只要他愿意,哪怕只是随便一撩一哄,就能让女人们缴械投降。
其他女人无法抵抗,楚画也不例外,不然她当初怎么会刚结婚就陷进去了呢。
贺立川还没完,松开她的手腕,大手直接捞住她的细腰,往怀里带,唇瓣含住她滚烫的耳垂。
凉凉的,很舒服,楚画喉咙里情不自禁地发出细微的嘤咛。两只手紧紧攥着睡裙下摆。
贺立川稍微用力,把她抱到腿上,唇瓣从耳垂移到嘴角,轻轻张开,含住她的红唇。
“少夫人,我来收碗。”门外兰姐的喊声让一切戛然而止。
楚画清醒过来,从贺立川腿上跳下来,站在门口深呼吸一下开门。
“脸怎么那么红,耳朵也是,发烧啦?”兰姐紧张地伸手摸她额头,再摸自己额头,“好像有点,我去拿温度计!”
屋里的贺立川嗤笑一声,声音很大,“兰姐你是外星人吗?不懂地球人的生活。”
两口子在卧室,女人脸红,跟发烧有毛线关系?
有没有可能是干了点什么?
兰姐还在发愣,看着楚画满脸的天真无邪。倒也不怪她,他俩关系那个样,晚上都是室友,大白天更不可能发生意外。
“我去拿碗。”楚画眼神闪躲,垂着头转身把碗拿回来递给兰姐,“我没事,喝药呛的,你先下去。”
“哦,好,那你多喝水,去洗把脸!”兰姐关上门走了。
楚画低着头径直进了洗手间,用凉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手指轻轻摸着耳垂再到嘴唇。指尖停在唇瓣上舍不得拿开。
心里那扇快要关上的门又被推开一道缝隙,挺大的。
两年多没碰过她,刚才那个吻是什么意思?
楚画心里不争气的浮起一丝丝欣喜,突然看到一束光。
她靠在冰凉的墙面上,咬自己食指,不敢再任由心里那扇门继续一点点敞开。
不敢让那点子希望再升腾。
压下去,死死摁住。
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怕刚刚快要站起来的自己腿一软再跌倒,便会滑进万丈深渊。
楚画收拾好心情从洗手间出来,贺立川已经不知去向。
他一直都这样,来无影去无踪,像阵妖风。
睡不着,她披上件开衫去了工作间,待在那里面能让她安心,那儿像是她的壳,可以给她安全感。
孙眉芳打电话过来,楚画拿起手机接听,“妈,有事?”
“你宋叔明天六十大寿,别忘了带立川回来。”
楚画捏紧手机,眼睛看着面前的紫檀笔筒,“他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我带。”
孙眉芳性格软弱,这些年在宋家对丈夫宋士宏言听计从。这些话是继父宋士宏的意思,楚画再清楚不过。
贺立川是谁,他能亲自到场,整个云城谁敢小看宋家。有他这个女婿撑腰,宋士宏万事不愁。
“你这孩子,立川是你丈夫,回娘家哪有不一起的,你····”孙眉芳柔柔的声音还在劝,大概是怕贺立川不去,她在宋士宏那儿没法交代吧。
“妈,没别的事我挂了。”楚画放下手机,下巴搭在工作台上,双手抱着笔桶,清冷的眸子里静如止水。
从小到大,只要是继父的意思,她必须无条件顺从,因为怕妈妈为难。
夹板气不好受,她不会让妈妈受。
楚画坐起来再次拿起手机给贺立川发了条微信【我妈让我们明天回去。】
她用指尖轻轻滑动跟贺立川的聊天界面,三年的聊天记录都在,一共二十七条。没有一条是秒回,没有一条回复超过五个字。
就算养只鸟,三年也不止叫二十七声吧?除非是只哑鸟。
历史总是在重演,他又没回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