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淵昨夜宿在了沈昭儀的明月宮。
陳可瑜住在明月宮的偏殿,好不容易與皇上如此近距離,她想要把握機會,與皇上來一場偶遇。
所以天微亮,她就將芯蓉和芯月叫進來服侍自己更衣打扮。
芯蓉端著水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卻是一雙明晃晃的腿,她大腦頓時一片空白,尖叫一聲。
“啊!!!”
“哐當”,手中的洗漱盆也應聲摔在了地上。
芯月聞聲,立馬跑過來扶起摔在地上的芯蓉。
“怎麼了?發生何事了?”
芯蓉捂著嘴,顫抖著手指了指寢殿內,芯月這才扭過頭,看見樑上竟掛著一個人。
芯月倒吸了一口冷氣。
下一秒,她就看見陳可瑜赤著腳從裡面走出來:“今日皇上就在明月宮,你們這樣大呼小叫,一會兒驚擾了聖駕,我可饒不了……”
“啊!!!”
陳可瑜剛走了兩步,抬頭就看見了那張正瞪著自己慘白可怖的臉,她慘叫一聲,暈死過去。
王欽聽見明月宮偏殿這邊的動靜,派了個小太監過去詢問。
小太監回來後,慌慌張張地將事情告訴了王欽。
王欽神色匆匆地在沈昭儀的寢殿外來回踱步,直到看見沈昭儀伺候宇文淵更衣,他才進去。
“皇上,明月宮瑜美人的偏殿出事了。”
沈昭儀伺候皇上更衣的手頓了頓,回過頭,意味深長地看了王欽一眼。
這瑜美人何時巴結上了皇上身邊的王欽公公,竟敢大清早的就來她的寢殿搶人。
王欽悄悄替自己捏了一把汗,接著開口說:“冷宮的楚采女不知怎的竟在瑜美人的寢殿中上吊自盡了,瑜美人嚇得暈死了過去。”
“去看看。”
宇文淵大步朝著陳可瑜的寢殿去了,沈昭儀只好緊跟其後。
太醫正在一旁替陳可瑜把脈,看著陳可瑜精緻小巧的臉蛋被嚇得煞白,宇文淵竟有些憐惜。
“瑜美人如何了?”
太醫正想回話,躺在床榻上的陳可瑜迷迷糊糊之間好似聽見了皇上的聲音,她猛地睜開了眼睛。
看見宇文淵的那一刻,她眼眶溼潤,抬手,緊緊拽住了宇文淵的衣角。
“皇上,您來看臣妾了,皇上……”
宇文淵看她這副我見猶憐的模樣,想必是嚇壞了。
正欲坐下來安慰她幾句,誰知,她下一句話就惹得宇文淵打消了憐惜她的念頭。
“皇上,定是楚才人,她要害臣妾啊皇上!”
宇文淵收回了手,看陳可瑜的神色不禁冷了幾分。
這兩日有太多太多關於楚才人的消息了。
先是庶妹欺壓,後是貼身婢女下毒導致久病難醫,再到繼母竟是幕後黑手要置她於死地。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那夜楚晚卿那張鮮活又嬌羞的臉。
她一直沒有拿那夜的恩寵來求他庇護。
他記得她入宮已有三年,這三年來她久臥病榻,一直安分守己。
這樣一個柔弱又堅韌的女子,為何總有人要來踩上一腳。
宇文淵越這麼想,腦海裡楚晚卿的臉就越發的清晰。
再對比瑜美人,她不過是受了些驚嚇,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卻隨意攀咬她人,這模樣,實在讓人覺得面目可憎。
宇文淵側過身子,不再看她,大步跨出了陳可瑜的寢殿。
沈昭儀很懂得察言觀色,她知道,瑜美人的恩寵今日算是到頭了。
看著宇文淵離開,沈昭儀還不忘吩咐:“照顧好瑜美人。”
便緊跟著宇文淵一起出去了。
陳可瑜看著突然離開的皇上,先是一愣,繼而大聲咆哮,聲嘶力竭:“皇上,您要替臣妾做主啊,楚才人要害臣妾啊……”
宇文淵聽著裡面傳出來的動靜,緊皺眉頭。
王欽一眼看穿皇上的心思:“皇上,剛剛奴才讓人去查過了,楚才人自那日從養心殿回到春暉宮後,就一直在寢殿休養,再未踏出春暉宮半步。”
宇文淵聽後,果然舒展了眉頭,隨後問王欽:“人在冷宮,怎麼會突然跑到明月宮來自盡?”
王欽答道:“冷宮地處偏僻,皇上仁慈,近年來少有嬪妃被打入冷宮,所以冷宮的侍衛與嬤嬤們便有些偷懶,導致看管不嚴。”
沉默半晌,宇文淵低沉的嗓音帶著些許薄怒:“去查。”
說完,便匆匆離開了明月宮,前去上早朝。
早朝過後,宇文淵竟不知不覺走到了春暉宮附近。
春暉宮的院子裡有一棵龐大的木芙蓉樹,楚晚卿此時正躺在這棵樹下的貴妃椅上小憩。
晨曦初露,陣陣晨風拂面而過,竟有些涼意。
楚晚卿不經意間瞥見宮門口有一抹明黃色的身影,她冷不住打了一個噴嚏:“阿啾~”
念夏正好從偏殿提著一壺茶出來:“主子,如今雖是初秋,可這個時辰有風還是涼的,您身子弱,還是快些進屋去,可別再凍生病了。”
楚晚卿緊了緊衣裳,慵懶開口:“屋子裡全是藥味兒,我待著難受,就想在外面透透氣,你且去給我取件外裳來吧。”
念夏放下茶盞後,踩著小碎步進了偏殿。
又一陣晨風吹過,吹落了幾片木芙蓉花瓣,掉落在了楚晚卿的臉上和身上。
許是覺得有些癢,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有人替她蓋上了一件外裳。
她閉目養神,以為來人是念夏,嘴角掛起一抹明媚的笑容:“念夏,你且去忙吧,我自己在這兒躺會兒。”
又一片花瓣落在了她的臉上,她伸手去抓,抬手時,卻好像碰到了一個硬物?
她受了驚嚇般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竟是宇文淵的臉。
他此刻正俯著身子,有些動情地望著她。
楚晚卿眨了眨眼睛,連忙坐了起來,看到蓋在自己身上的龍袍時,她迷迷糊糊地望著宇文淵:“皇上?您怎麼來了?”
“正好路過,就進來看看你。”
楚晚卿“哎呀”一聲,站起身,貼近宇文淵,然後踮了踮腳尖,抬起手,輕輕摸了摸宇文淵的額頭。
“皇上,臣妾剛剛是不是抓著您的額頭了?疼嗎?”
宇文淵順勢摟住了楚晚卿細軟的腰肢,搖了搖頭,溫聲道:“不疼,愛妃的身體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