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宋老三,看來你骨頭也沒那麼硬啊,到底還是吃了啊!”
宋老三還沒明白咋回事,鄭黑子滿臉輕蔑的看著他們一家子,擺擺手叫道:
“行,咱今兒個不跟你們一般見識,不過你宋老三以後見了咱,要夾起來尾巴做人,明白沒!”
宋圓圓抹著眼淚連連點頭:“黑子哥,謝謝你,謝謝你!”
“行了,你也別謝我,指不定哪天咱們會在莊裡見到哪,哈哈!”
鄭黑子一揮手:“行了,走了,兄弟們!”
跟著鄭黑子的幾個人出了門,一個人滿臉好奇的低聲問:
“黑子哥,咋不搜了!那宋廉書就是個裝模作樣的,你瞧都餓成啥了,一陣風都給吹倒了,咱還怕他?”
“你懂個屁!”鄭黑子罵了句:“你沒瞧那家子人今天一個個都有精神了啊!”
“哪又咋了?”
“這說明啥,說明他們有吃的了!”
“有吃的又咋了?”
“這年頭,樹皮草根都吃沒了,他們吃的東西從哪來的?”
那人愣了愣,猶豫的說道:“吃菜肉了?”
“不然那,你沒瞧出來的就他們幾個啊,他家那小的沒出來啊,不用說,肯定是把小的給吃了,而且你看到沒,宋圓圓嘴上的肉油,要沒吃,你信?”
“哪又咋了,也不耽誤咱們搜啊!”
“哼,你聽過劉根的事沒,他就是去找人,結果碰到一家死活不讓他們進,劉根要硬闖,結果對方突然暴走,直接拿菜刀把劉根的腦袋都給砍下來了,為啥,因為他們把家裡的人吃了,宋老三你也知道,一直都硬骨頭,別的家早就開始吃人了,他一直沒動靜,但越是這種硬骨頭,走到吃菜肉的這一步,最後的自尊心就越強,越不想叫人知道,你要是硬去捅破,他們會直接暴走,真拼命了,咱們幾個受傷不說,可能還要死人,所以,這個時候千萬不要跟他們來硬的,等過了這陣子,他們習慣了,羞恥心沒了,硬骨頭就成了軟骨頭,那時候你就可以對他任打任罵了,只要給口吃的,你叫他舔你的腳都沒問題!”
那人聽得恍然大悟,佩服的說道:“還是黑子哥你有經驗,要不然咱哥幾個今天就闖禍了!”
“那是,行了,趕緊找一圈,然後回吧,這狗日的馬上出日頭了,又要往死裡曬人了!”
極冷極熱,也就在晝夜交替的時候,氣溫才恢復正常一會兒,但也就半個時辰左右,氣溫就會飈到能把人烤熟的地步,這種極高溫下,又缺水,比晚上的低溫還要命。
曬不了半個時辰人就會脫水曬死,所以也就湊著這半個時辰的空隙,人趕緊從家裡出來找點吃的,乾點活。
宋家,宋老三滿臉懷疑的看著鄭黑子他們走了,不知道他們為啥突然就放棄了,直到宋圓圓跟他們說了劉根的事,才猛地醒悟過來。
“還是圓圓聰明,竟然能想到這個!”宋老三滿臉讚賞的看著閨女。
“咱們快叫娘和小妹出來吧!”
宋圓圓剛準備跑過去,一想到屋裡的香爐,不知道鄭黑子他們走了還會不會回來,得趕緊藏好,絕對不能叫他們發現。
於是,跑到屋裡抱著裝滿水的香爐來到地窖。
準備叫她娘出來,結果一進去,頓時嚇了一跳,地窖裡除了她娘和小妹,竟然還躲著倆人。
是倆女人,穿的衣服雖然破破爛爛的,但從質量上來看,竟然是少有的雲錦,那是隻有云州才產的雲錦,價格十分昂貴,放以前,一尺就能賣一兩銀子。
倆女人雖然一副落魄樣子,餓的也很瘦弱,但比起他們來,還是顯得豐潤不少,一眼能看出來的美人坯子。
倆人看他進來,看起來應該是姐姐的女人一拉妹妹衣袖,一下跪到他們面前。
“多謝恩人救命!”
宋圓圓不知道咋回事,手足無措的站在那看著她娘。
她娘低聲說道:“我們一進來他們就在這,我怕外邊的人發現小么,沒敢吭!”
宋圓圓想起來鄭黑子說肉莊逃了倆人,看來還真跑他家了,幸好他反應快,要不然他家今天就讓這倆人給禍害了。
趕緊跑出去,把她爹和大哥叫進來,一問才知道,姐妹倆原來是雲州豪紳,後來那邊鬧造反,她爹孃還有家丁都叫那些造反的給殺害了。
姐妹倆歷經千辛萬苦才逃過來,結果剛到這邊就叫肉莊的給抓住了,幸好他們看管的不嚴,早上他們才僥倖逃出來,一路逃到這裡。
問起來倆人的名字,姐姐叫蘇雲柔,妹妹叫蘇雲清。
“求恩人收留我們,我們願意給恩人為奴為婢。”
宋圓圓瞧著身材挺拔的蘇雲柔,對方雖然也是滿臉菜色,衣裳破爛,但足有七尺半的個子,身材勻稱,皮膚白皙,前凸後翹,尤其是那一雙鳳眼,就算他是女人,看了也覺得漂亮嫵媚。
而一邊的妹妹,身材雖然沒有姐姐那麼挺拔魅惑,但柔柔弱弱,嬌小清麗,很有大家閨秀的味道,只是抿著嘴不吭聲,緊緊縮在姐姐身後,一雙黑幽幽的凌厲眸子冷冷地盯著幾人。
不知為何,宋圓圓莫名有種被毒蛇盯上的錯覺,彷彿那個看起來柔弱不能自理的妹妹,隨時會擇人而噬……..
一家子人瞧著姐妹倆犯了愁,他們一家子現在連自己都養不活,哪兒還有多餘的東西再養倆人了。
宋老三衝他們招招手,一家人來到地窖外邊,宋老三低聲說道:“人不能留,咱們養不起啊!”
宋圓圓看著懷裡的香爐,裡邊滿滿的水,相信剛才姐妹倆都已經瞧見了,以為他們家有糧有水,所以才會說出來為奴為婢的話,要不然,換一般人家,自己都要餓死了,他們留下來等著叫人當菜肉吃?
“他們恐怕發現了咱們的水!”宋圓圓滿心懊惱,早知道就不抱香爐下來了。
“不行,殺了!”宋廉書一咬牙,拿著菜刀重重的揮了一下,昨晚吃了個半飽,今天恢復了不少力氣。
“不行!”宋圓圓心裡還是有點善念:“都是苦命人,咱們現在有仙人庇佑,要是殺人,說不定會叫仙人厭棄!”
宋廉書皺著眉頭:“那放了?他們走了,萬一要是洩露了咱們的事,恐怕……”
他們不再說話,這事要是洩露了,用腳指頭想都會知道有啥後果,那些人知道他們家有水,有寶物,肯定會殺過來,搶水,搶寶,再殺了他們。
宋圓圓瞥了眼始終揹著手在身後的妹妹,說道:“實在不行,咱們先帶她們走,看她們也有點勞力,先帶著她們找東西吃,不讓她們吃乾飯,咱們也慢慢想辦法。”
“也只能這樣了!”宋老三想了一陣子,嘆了口氣,帶著他們回到了地窖裡。
外邊的天氣越來越熱,倆太陽一東一西慢慢的升到頭頂上,地面像是被人架著大火烤一樣,熱辣滾燙。
這種天氣,人只要出去在外面被曬著用不了半個時辰就會中暑,用不了一個時辰,就能把人活活的曬死。
白天,天空晴朗,陽光明媚,卻根本不是活人呆的地方,只有躲在地窖裡,裡邊雖然悶熱,但還不至於被烤死。
“喝口水吧!”
香爐的水早就叫蘇雲柔、蘇雲清姐妹倆看到了,也就不再隱藏,地窖裡的溫度也在慢慢的攀升,一個個又餓又渴,宋圓圓抱過來香爐,用木勺舀了一勺水遞給宋老三。
宋老三接過來喝了兩口,然後遞給她娘,每人一勺水,宋圓圓喝過後,看到姐姐眼巴巴的看著她手裡的香爐,眼神可憐兮兮的,妹妹則是始終不聲不吭。
猶豫一下,既然決定要帶走,該給的總歸是要給,舀了小半勺水遞過去:“你們倆也喝一口吧!”
“謝謝小姐!”蘇雲柔感激的接過來,先給妹妹喝了兩口,自己把剩下的喝完。
宋圓圓又舀了半勺遞過去,蘇雲柔連忙說道:“謝謝小姐,不用了,我們姐妹倆喝半勺就行!”
這年歲,水比黃金還珍貴,宋圓圓也不堅持,看著剩下的大半香爐的水,默默的蓋上蓋子。
一家子人一直堅持到臨近傍晚,兩個太陽快要落山,外邊的氣溫開始慢慢的降下來,宋老三去外邊看了眼,回來大聲說:“咱們走,家裡的東西能帶上的都帶上!”
回去把家裡的東西都收拾好,開始朝山裡走去。
雖然太陽快落山了,但氣溫還很高,但他們必須趁著氣溫還沒完全降下去離開,不然等氣溫下去了,其他人也就開始活動了。
四處找吃的,找喝的,有膽大的,會找幾個人埋伏在路邊,專門截殺落單的人,殺了拉回去吃肉。
不停的走了一個時辰,氣溫開始慢慢的下降,他們走了十幾里路,終於進了山。
大山已經光禿禿的,除了被烤乾的大樹,已經沒有一丁點的生機,白天的餘溫還在,地面還帶著一點溫熱,趁著氣溫還沒完全降下來,他們又分了一次水,全力趕路,終於在氣溫完全降下來之前來到了宋圓圓說的那個山洞。
沒進洞,宋老三就開始安排。
“老大,你,蘇雲清,蘇雲柔,你們跟我趕緊去砍點柴,她娘,圓圓你們收拾山洞,晚上冷,沒柴火可不行!”
他們分成兩撥,開始各自忙活,宋圓圓先進了山洞,這山洞不小,裡邊也很大,足足有十幾米深,裡邊也很寬敞,直徑能有一丈,容納他們不成問題。
剛一進去,就瞧見地上躺著幾個死屍,一具屍體剩下了一半,開始腐爛,化膿,流著濃臭的屍水,一具屍體也已經乾癟開始長屍毛了。
宋圓圓嚇得叫了一聲,不過也就剛看到嚇了一跳,這人吃人的世道,啥沒見過。
這倆屍體顯然是一個人殺了另一個人開始吃,但氣溫高,肉壞的快,吃多了腐肉後,壞了腸胃,沒堅持下來,也死了。
強忍著噁心把倆人拖出去,又挖了一點土把地上的屍水給埋上,把洞裡打掃乾淨,外邊的氣溫就開始猛烈的下降,洞裡還罩著點熱氣,沒那麼冷,但他們身上都只穿了單衣,也忍不住開始渾身發冷。
這時候,宋老三也帶著人回來,砍了好幾捆的乾柴,夠今天晚上燒的了。
把火點上,洞裡總算是有了點熱氣兒。
圍在火堆邊上,幾個人把剩下的水分了,看著已經幹了的香爐,宋老三不由的看向了宋圓圓。
像是感受到了宋老三的目光,宋廉書還有她娘、小妹同時都看過來,儼然的,宋圓圓已經成了他們活下去的希望,是連接仙人的紐帶。
宋圓圓猶豫一下,目光落在了蘇雲柔和蘇雲清身上,今天,她觀察了兩個人一天,這對姐妹,很明顯不是一般人。
一般人要是從雲州千里迢迢的逃命過來,早就餓的面黃肌瘦了,可是她們雖然面有菜色,但體態仍舊豐滿,顯然一路上沒有受多大委屈,再有就是姐妹倆的一舉一動,很明顯有種大家閨秀的感覺,跟他們這些小農戶和小地主家的不一樣。
香爐是他們家最後的秘密,要是叫這倆人知道了,肯定是個隱藏的危險,一旦洩露出去了,肯定會招來殺身之禍。
但帶著倆人,時間長了,她們也肯定會發現,宋圓圓有些拿捏不準對方的用意。
就在這時,香爐突然冒出來一層淡淡的金光,緊接著,香爐裡面突然多出來七八個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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