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舒畅指了指门内,“你就打算这么说?这是嫌我们的麻烦还不够大?”
陆小猫这才让开身,让柳舒畅走了进来。
关了门,等柳舒畅坐下,直接开门见山:“什么机会?”
柳舒畅却是答非所问:“先前你托我帮你救出陆二,当时你说帮我查三个案子,不知那句话还算不算话?”
陆小猫虽然对于没能当锦衣卫心情不好,但也并未真的迁怒柳舒畅,既然答应的事,她自然是没有食言的打算。
“我陆小猫说出的话,板上钉的钉,自然是算话的。”陆小猫看向柳舒畅,“你现在手上有案子要让我帮忙?你就不怕薛同给你穿小鞋?”
柳舒畅道:“这次就是薛同穿的小鞋。”
陆小猫挑眉:“看来你先前风头出的太过,得罪的人太多了。”
柳舒畅道:“彼此彼此。”
“行了,答应你的话,我自然会履行承诺。”只是,义父……
陆小猫揉了揉眉心,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柳舒畅看她依然魂不守舍的模样道:“你也不必担心,虽然这案子是薛同给我下的绊子,却也是个机会,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陆小猫眼睛一亮,眯眼:“此话何解?”
柳舒畅道:“这次这件案子,是上头直接吩咐下来的。”
“嗯?上头?”陆小猫听出他话里的深意:“达到什么级别?”
柳舒畅比了个手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陆小猫瞳仁瞬间就亮了:“当真?”
如今女干臣当权,能当得了这个位置的,屈指可数,更何况,还与锦衣卫有关,那就是……纪纲啊。
柳舒畅道:“如今薛同一直给我使绊子,我也不舒坦。”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副指挥使,也许……也是该往上爬一爬了,否则,一只这般腹背受敌,让他这些时日也相当的不痛快,“这案子不好办,虽然我也不清楚为何一个小小的江南来的商贾会跟那位搭上线,但是既然是他的人直接派下来的,那么若是这件事处理的妥当了,若是能搭上那人,以后仕途极好,能将薛同拉下来,你再想进北镇抚司,可就容易得多了。你可懂我的意思?”
陆小猫自然知晓:“懂。”
若是柳舒畅能搭上那人,也许,她还能借着这个机会接近那人,顺便查查祖父的案子。
陆小猫心情极好:“行,这次到底是什么案子,让你这般头疼?”
柳舒畅道:“其实这人……你也认识。”
“嗯?”陆小猫挑眉,“我认识?你莫不是开玩笑?”
她若是认识又认识纪纲的人,她何必这么削尖了脑袋想办法进入锦衣卫?
柳舒畅道:“你只见过一面,只是交过手。”
陆小猫眯眼:“谁?”
柳舒畅轻叩了叩桌面:“梁祖德。”
陆小猫听着这个陌生的名字,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人,可若是说有过一面之缘,还交过手的,最近的确是有个姓梁的,莫不是……是他?
柳舒畅观她神情,差不多时,颌首:“就是那位梁老爷,那个打赌一千两,让你在豆腐上雕刻百鸟朝凤刁难陆氏茶楼的那位梁老爷。”
陆小猫确认了自己心底的想法,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顺便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这梁老爷的“丰功伟绩”。
这都是那日那些街坊顺嘴说的,她听了一耳朵,却也因为对方太过无耻的作为,倒是记住了。
这梁老爷不过刚搬来京城一个月,却是个“风云人物”。
这梁老爷是江南那边有名的抠门鬼,之所以要来京城,是因为在江南那边实在是混不下去了,听说,他太过抠门,气死了自己的老母亲,还为了一两银子,把自己的发妻给输掉了,那发妻不甘受辱,竟是一头撞死了。
因为这件事,这梁老爷,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于是,这梁老爷在江南混不下去了,就拿银钱捐了个闲职,打算当官老爷,不过这文书还未下来,他就整日在京城闲逛,占尽了便宜,做了不少腌臜事,这陆氏茶楼就是其中一桩,不过很可惜,反倒是被教训了。
陆小猫心情颇为微妙,她刚开始听到的时候,还以为这梁老爷这么抠门,就算是捐了个闲职,也不过是小打小闹,可没想到,她还真的小看这梁老爷,他竟然能搭上那位,着实太过匪夷所思了。
只是……
陆小猫皱眉:“你确定要让我去查这个案子?这梁老爷可是认识我的,你如今与薛同不对付,我也不可能直接出面,你这不是为难我?”
柳舒畅道:“我既然刚让你办这个案子,也想好了。你如今得罪了薛同,还有那位梁总旗,你想进北镇抚司太难了,还惹了这么大的注意,最近还是低调躲避一番的好,如今,这梁家的案子我着实头疼,那薛同只给了我十日的时间,否则,我也不会走这一趟。”
陆小猫更奇怪了:“不过是个人命案子,你也办了这么多案子了,怎么会查不出来?”
她见过那梁老爷,瞧着精神气十足,不像是突然就能死的,除非就是下毒或者别的,追着下毒去办不就行了?
柳舒畅瞧着陆小猫,却是面容沉重地摇摇头:“这次没这么简单,我找了人去看了这梁老爷的尸体,他不是中毒也不是被刺,或者别的,而是……活活吓死的。”
陆小猫挑眉:“真的假的?活活吓人,就这梁老爷这么抠门,害死这么多人还无所畏惧,他能被活活吓死?”
柳舒畅道:“你还别不信,他不仅是吓死的,且是自己待在房间里被活活吓死的。这就微妙了,如今有人传言,是不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给如何了,他生前作孽不少,如今可信度极高,梁家还请了不少和尚道士作法,很是热闹。上头吩咐一定要查明这梁祖德的死因,就算是吓死的,也要查出吓死的原因。”
陆小猫:“可如今你让我怎么去查?我只要过去梁家,立刻就会被认出来。”
她以前跟着柳舒畅办过不少次案子,名声也不小,当时那梁老爷的管家以及仆人当时在陆氏茶楼可是见过她的,她如今也躲着薛同,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去查,所以,这就难了。
柳舒畅道:“如今机会就摆在眼前,所以,我来找你想办法。”
陆小猫瞧着淡定的柳舒畅,咬牙切齿,平日瞧着没什么,没看出来这柳大还是个狐狸啊,这明显就是看她寻义父着急,知道她肯定不可能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所以这次完全让她费脑子了?
不过,她还真的舍不得这个机会。
都说上头有人好办事,若是柳舒畅这次真的借着这个案子,搭上纪纲,不仅义父的下落有消息,连祖父翻案都有可能了。
只是……她要避过薛同的人,还要让梁府的人认不出她,悄无声息的潜入梁家查案,可就难了。
这简直就是……
陆小猫垂着眼,突然想到什么,放在桌子上的手一点点收紧了。
她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能躲过梁家的人认出她,甚至连薛同都不可能知道会是她。
陆小猫想到这,仰起头目光直勾勾盯着柳舒畅,柳舒畅被她看得浑身毛毛的:“你想到办法了?你这是什么眼神?”
陆小猫突然凑近了些,一张雌雄莫辩的面容突然凑近,让柳舒畅吓得上身往后仰了下,皱眉:“你干什么?”
陆小猫道:“我说正经的,你觉得……我这张脸如何?”
柳舒畅饶是见过不少姿容不错的少年郎,但是单看模样,陆小猫的确是佼佼者,唇红齿白的,正是介于少年与青年长成期间,雌雄莫辩,极为讨喜。
柳舒畅不知对方为何问出这么一句,硬着头皮道:“还可以。”
下一瞬,却瞧见陆小猫弯着嘴角笑了,一张漂亮精致的脸让柳舒畅这不喜美色的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你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怎么觉得这么奇怪?”
陆小猫却是坐了回去,耸耸肩,问出了一句让柳舒畅傻了眼的话:“你觉得……我男扮女装如何?”
她虽然是女子,已经女扮男装,但是所有人都以为陆氏茶楼的少东家是个男子,可若是她再由“男”扮女装混进梁家,这不就解决了所有的问题么?
柳舒畅:???
是他耳朵突然出问题了,还是他理解错了对方这话里的意思?
柳舒畅从未怀疑过陆小猫是女子,即使两人接触的时间不短,但是,他即使觉得这陆小猫长得好,但是也绝对不会往女子那边想。
毕竟,有哪个女子能徒手拆尸体,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卸胳膊卸大腿的?
所以,即使眼睁睁瞧着陆小猫突然抬头将头上的帽子放下来,将头发放下来,对着他眨了眨眼,他也只是觉得惊艳,并未怀疑过。
他嘴角抽了抽:“你确定……你可以?你这模样……的确是挺糊弄人的,但是……但是……”
柳舒畅皱着眉,一向冷峻的面容更加僵硬,半晌都说不出心里怪怪的那种情绪。
陆小猫知道他什么意思,就是声音,她为了不让人觉得嗓音偏女性,刚开始的时候专门练习过变声,如今不过是恢复女声罢了,她故意掐着嗓子,半真半假出声道:“那么,柳大人觉得……如今如何?”
柳舒畅:“!!!”
他望着面前突然化身女娇娥的少年郎,突然抚着桌子有些恍惚,他大概是……今日真的脑子秀逗有些神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