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若若听了一会儿算是听明白了,十分懵圈儿。
我姨娘派遣心腹周管家前往儋州联合监察院四处暗探合谋刺杀我大哥哥范闲未果?!
然后我大哥哥范闲策反监察院四处暗探联手处理了周管家后一同进京找我姨娘当面对质?!
不得不说,小姑娘的内心戏就是足,目光悄悄地在滕梓荆这个当事人身上扫了又扫,一连打上了好几个标签。
而滕梓荆依然揣着手背靠着抄手游廊的柱子,从主打看戏变成了主打看铁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寻思着有没有必要改变铁子的命运轨迹。
就在几人僵持不下,柳如玉始终矢口否认的时候。
一名仆役快步走来,躬身行礼道:“夫人、小姐、两位少爷,老爷回府了,唤范闲少爷并这位壮士一同前去书房见他。”
范闲将手中的鸡腿儿珍而重之地交给范若若:“若若,先帮我保管一下,找个盒子装起来。”
范若若继续懵圈儿。
范闲又道:“姨娘稍安勿躁,事情究竟为何,等我见过父亲再聊不迟。”
“走了,老滕!”
“成,走着。”
柳如玉抬抬手,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原地转圈急出了一身汗来。
范若若见状,劝道:“姨娘不必着急,不如回房等着?”
柳如玉急道:“我能不急嘛,老爷一回府就要见范闲,若是他在老爷面前胡说些什么,我可怎么办呐!”
范若若云眉微蹙,心生不喜:“我哥断不是污蔑栽赃,不辨是非之人,姨娘若是没做过,自不必害怕什么,若若先告退了。”
说罢,她便一手拿着鸡腿儿,一手提起衣摆,干净利落地转身回去自己的小院了。
另一边,仆役在前领路,带着滕梓荆和范闲二人离了内院,前往书房。
范闲靠近滕梓荆,一胳膊肘打来,低声问道:“为何一直盯着我妹妹看?”
滕梓荆表情诧异:“你不是在和柳如玉吵架吗?这都被你发现啦?”
“别打岔!”
“咳,长得美,忍不住多看两眼。”
“你还真坦诚!”
“客气,客气。”
“谁跟你客气了!我妹年龄尚幼,你的明白?”
滕梓荆翻了一个白眼,鬼才敢对范若若起心思,除非是想要这本书被封!
范闲回以一个白眼,对滕梓荆竖起中指,一股久违的熟悉感油然而生,这个动作他可是已经十几年没做过了!
滕梓荆自然不愿吃亏,双手倒竖大拇指,比划着你很差诶!
两个二十一世纪的华夏人,在十几万年后相遇,这种缘分已经突破天际了。而男人之间的友谊嘛,可能第一眼看不上就再无往来,也可能一顿大酒就互相引为知己。
仆役:“到了,老爷吩咐范闲公子稍等片刻,请这位壮士自行进入。”
范闲略显疑惑。
“那你等会儿吧,我先进去聊聊。”
说罢,滕梓荆跨过门槛走进庭院,来到正房门前,甚至还十分礼貌地保留着现代人的习惯,“叩、叩、叩”地敲了三下门。
“进来。”
中气挺足,不虚。
进门,眼前是一位中年老帅哥,一身赭衣华服,头束金冠,卖相极佳。
“拜见司南伯。”
滕梓荆笑着打起招呼,灵觉触动,周遭必有埋伏!
“为何刺杀我儿范闲?”
滕梓荆以手扶额,感叹道:“相同的问题,我向范闲解释过一遍,又向陈院长解释过一遍,我是真不想再解释第三遍了。”
范建不为所动,气度威严,不苟言笑。
“成吧,既然您想听,那我就再来一段儿。”
“叭叭叭叭叭叭叭叭……”
范建听完,不予评价,语气沉稳:“密信是伪造的。”
“我知道啊。”
“嗯?”
轻咦一声,这下子范建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起伏:“你知道?”
“是啊,我知道,范闲也知道,能绕过四处主办直接下达命令,别说贵府一位区区妇人了,就是她那堂妹宜贵嫔也办不到!”
“那你们刚刚是?”
“让范闲走小门儿进府,让范闲站规矩,可不是我们俩先挑的头儿,说实话,气量着实小了点儿。”
顿了顿,在范建变脸之前,滕梓荆又补充道:“不过可以理解,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那位思辙公子嘛…嗯…挺纯真的,是个好孩子。”
一时间,范建对滕梓荆的心态发生了九十度的大转变,这个人和情报中的信息完全不一致!!!
“还有问题吗?要不我出去喊范闲进来?你们估计得聊挺长时间的。”
范建思虑片刻,本来想要问的问题,想要敲打一番的心思,统统推翻。
只是问道:“如今你们二人是何关系?”
“朋友?或者是雇佣?我们二人之间倒是没什么,就看你们怎么理解了。”
点了点头,范建又恢复了不苟言笑的刻板面孔:“那就劳烦滕壮士去唤我儿进来。”
“成,告辞。”
出了书房,走出跨院。
范闲一脸关切:“你没事吧?”
“嗨,还能有什么,就是又又又说了一遍杀你的事儿。”
“噢。”
“顺便问了问咱们的关系。”
“你怎么说的?”
“能怎么说,他们也理解不了啊,就说是朋友和雇佣关系。”
“噢。”
说到这里,滕梓荆一拍脑袋,伸出右手:“对了!上一条命你可是给我开了50两银子的月工资,还买地买牛!这条命我不要地和牛了,给钱!”
范闲:……
“你要钱做什么?”
“我说范老板,你不会是想让我打白工吧?”
“给给给,这次我给你开100两银子成了吧?我就是问你要这么多钱干吗?”
“废话么不是!上一条命忙碌一生,活得都是啥啊!那什么吹拉弹唱,勾栏听曲,这次不得统统安排上!”
“你!”
范闲指着滕梓荆,一副震惊到不敢相信的神情。
滕梓荆推了范闲一把:“你什么你,起码我会尊重她们,把她们当人。赶紧进去吧你,别让你爹等急了。”
“这事儿回头再说!”
“我不听,我不听,说好100两就是100两!”
范闲:(▼ヘ▼#)!!
刚一进门,范建便问道:“什么100两?”
范闲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要面对的,是十六年来未曾谋面过的爹!
他抬头望去,心道:这就是…我这辈子的…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