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迦南嚇了一跳,連忙轉頭,就見到斜側的包房窗戶也開著,一藍色襯衫的男人伏在窗邊笑的上氣不接下氣,而在他的身後,盛迦南此時正對著的位置,一個男人正坐在那裡。
短髮梳得一絲不苟,眉目清冷,白襯衫直扣到了最上面一顆釦子,彷彿那天邊明月,又彷彿懸崖高嶺之花,驕矜不已,竟然是秦慕遠,一雙眼睛正清泠泠的看著她。
盛迦南怔了怔,急忙轉回了頭,手遮在臉上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剛剛說了點什麼啊。
“怎麼了?誰啊?”沈長歌匆匆過來,可是,等看清對面的人她也立時失語,一隻手落在盛迦南的手臂上,暗暗掐了她一下。
盛迦南想死的心都有了,即便不用回頭,她也能感覺出秦慕遠此刻的目光,定然是譏嘲、諷刺。
頓了頓,盛迦南還是轉回頭,想要跟秦慕遠解釋一句,她不是那個意思。
然而,未等開口,就聽秦慕遠說:“一天。”
清清淡淡的聲音似乎並沒有什麼情緒在,卻如狠狠的一巴掌摑在了盛迦南的臉上。
一天,距離她說要與他離婚才一天。
“我……不是那個意思。”盛迦南真的要尷尬死了,早知他在這裡,她定然大表決心,再不與他有所牽連。
可惜,為時已晚。
而此時,那笑的直不起腰的藍襯衫終於抬起了頭,盛迦南這才看到這人與秦慕遠截然不同,襯衫釦子只繫了中間兩顆,偶爾抬手便露出裡面健碩的胸膛,端的一派風流之姿。
就聽他“哎”了一聲,抬手一擺,朝盛迦南道:“我明白,我明白。”
他一副“大家都是成年人,我都懂”的眼神看了看盛迦南,回過身又朝秦慕遠道:“老秦,沒想到你這麼無趣的人竟然能娶一個這麼有趣的老婆,上天對你可真不薄啊。”
秦慕遠不接話,只是目光定定的看著盛迦南。
盛迦南素手遮著半張臉,尷尬至極,但,足足一分鐘、兩分鐘乃至三分鐘的時候,她的手終於緩緩落了下來。
晶瑩剔透的水晶杯上深深的印著幾個指印,搖曳的紅酒下偶然可見素白的指腹被按的血色全無。
“你看到的未必是你看到的,你所聽到的其實也未必就是你聽到的。我想,這個道理,你比我更明白,對吧?”
秦慕遠不置可否,只是說:“你拿什麼證明?”
盛迦南想了想,過往種種,她編藉口騙他回來探望自己的事可不下幾十上百遍,還真沒有任何信譽可言。
於是,她只能道:“明天上午九點,並蒂巷99號辦了手續你就知道我是不是認真的了。”
頓了頓,盛迦南又瞥了眼藍襯衫,說:“既然能在這裡遇見,想來你也沒有那麼忙,對吧?再見!”
盛迦南將酒杯塞給沈長歌,抬手拉上窗戶,順便連卷簾也一起放了下來。
藍襯衫與秦慕遠一起,看著窗前兩道綺麗的身影消失無蹤,藍襯衫忍不住抓了抓頭,回頭看向秦慕遠,“這並蒂巷99號是什麼地方?我怎麼覺得有點耳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