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在楼下挨个找人问话，请问你有什么头绪吗？”
一大早聂武进门，看见杜仓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我不到啊。”杜仓自然的回答，给聂武倒豆浆。
这家伙一有钱就乱花，哪怕吃不完，早点还是买了十几种。
什么肉饼，焦圈，黄米糕，香油薄脆……在饭桌上都堆满了。
其中豆浆是小区早餐店刚榨的，加了双倍糖。
冬天大清早喝一碗，一上午都热乎。
“是吗？”
聂武对杜仓的回答呈怀疑态度。
他接过豆浆吨吨吨，寒意一扫而空。
虽然揍了男人一顿，但杜仓半点儿不担心自己会被警方找麻烦。
原因有很多。
比如这个小区是老小区，走廊里没有装监控。
又比如，他昨晚不但戴着面具，全程没说一句话。而且还特地穿了好几层袜子，这样在男人眼中，杜仓的身高会和真实身高相差五厘米左右。
最重要的是，男人没有经济损失，也没受伤，只是稍微疼了那么一小会儿。
如果警察较真一点，对小区内住户挨个询问，会发现男人在附近的风评很不好。
对这种小案子，警方根本不会出全力。顶多敷衍一下，然后就去处理那些更重要的事。
“没王法，真的没王法啊！”
“我被一个佩奇打了啊！入户打人！有劫匪啊！”
听听，这就嚎起来了。
杜仓大大方方站在窗边看热闹。
只见男人在楼底下撒泼打滚，旁边俩民警一脸烦躁。
看到民警的脸色，杜仓更加放心了。
希望他们等会儿以寻衅滋事的名义把男人抓进去。
他刚想回头，看见两个小姑娘从大门走出来。
她俩应该是姐妹，但长得一点都不像。
年纪小一点的姑娘走在前面。
而年纪稍大一点的姐姐则低着头，走在自己妹妹的身后，手里拎着两个人的书包。
仿佛察觉到杜仓的视线，姐姐忽然抬头。她和杜仓隔着窗玻璃对视。
杜仓冲她笑了笑。
“哎，你走不走呀，我都要迟到了！”
听到妹妹的呵斥，姐姐再次低下头，匆匆离开了。
杜仓摸了摸下巴，收回注意力。
他一屁股坐回沙发，在笔记本电脑上点点点。
而聂武的表情有些严肃：“他们说今天下午就来接咱俩。”
杜仓当然知道聂武口中的“他们”是谁。
是周福。这家伙今天早上给杜仓和聂武挨个打了电话，说已经把车安排好了，下午三点到楼下。
然后他们就出发去周家村。
“嗯嗯，接呗。”杜仓随口回答。
看了杜仓好几眼，感觉他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聂武有点忍不住：
“我还是觉得很危险，现在还有机会拒绝。”
“嗯嗯，拒绝呗。”杜仓说。
聂武咂摸出不对了，站起身绕到杜仓身后。
他发现杜仓正在看动画，而且是最近各大平台热播的《大侦探卡门》。
这款侦探题材动画在成年人里也很有人气，电视台已经重播了四遍。
群众对娱乐的态度就是这样：
如果一部娱乐产品只能吸引孩子，那就是毒害青少年的洪水猛兽。
但如果它能让成年人也沉迷其中，那它就成了人类文明的瑰宝。
“你这家伙……”聂武怒了，把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
结果杜仓丝毫没有悔改，反而一下子抱住电脑：
“别！现在正好是最精彩的部分！“
聂武无奈，到底只能遂他的意。
于是两人一个站一个坐，安静的把这集《大侦探卡门》的最后几分钟看完。
【哈哈哈哈！卡门，我终于能彻底击败你了！几千年来没人能从这里逃出去！】
【可恶，杰克教授，别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
【这里一定还有其他出口……等等，刚才捡到的笔记本竟然有夹层？这，这是地图！】
【下集：卡门！迷宫逃亡，终极之战！】
伴随一阵强劲有力的音乐，屏幕缓缓变黑。
聂武沉默两秒，问了一个很灵魂的问题：
“这剧情不扯淡吗？“
杜仓匪夷所思的看着他：“你在胡说什么，明明很合理。“
“怎么会有人把地图藏在笔记本里，还恰好被主角捡到……”虽然有很多话想说，但看着杜仓纯真无瑕的眼神，聂武忽然失去力气。
“你喜欢就行。”
一通扯淡过去，所有让杜仓紧张起来的尝试都宣告失败。
聂武从怀里取出一个油纸包，朝杜仓亮了亮，然后放回去。
“你如果一定要接受周福的委托，我就只能带上这个了。”
虽然只有短短几秒，但杜仓还是看清了包裹的形状。
他眯起眼：
“嚯，好东西啊。”
如果没看错，那应该是一把手枪。而且大概率不是警用型号，而是一把左轮。
聂武舔舔嘴唇，罕见的有些不好意思。
“是当初打阿三的缴获，连长让我们交上去，但班长拦着不让。”
“他说如果身上永远只有发下来的装备，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问题。”
能说出这种话，聂武的班长恐怕也不是一般人。
在战争时期，这种行为虽然违反条例，却可以增加士兵的存活率。
班长应该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兵。
临行前最后一段时间，杜仓和聂武就窝在房子里收拾行李。
他们都没什么东西要带，只有各自的换洗衣物。
三点一到，一辆面包车准时出现在楼下。杜仓和聂武拎包上去，周福就在车上等着。
他今天换了身干净衣服，不再进行拙劣的伪装。
“欢迎啊，杜律师，还有聂武兄弟。”
周福大笑，和两人挨个握手。
“咱们在半路就不停下来休息了，等到了村子，我让家里婆娘杀个鸡，好好招待你们。”
之前见过那两个村民今天只剩下一个，脸色似乎不太好看，只是冲杜仓和聂武点点头。
他俩被周福安排在车子的后排，紧挨着坐在一起。
杜仓一上车拿起手机，开始刷短视频，还时不时傻乐几下。
他这种表现让暗中观察的周福很放心。
车子缓缓发动。
聂武百无聊赖观察窗外，道两旁树木不断倒退。
手机忽然震动几下，他拿出手机一看，是杜仓发来的消息。
杜仓的网名是【小杜小杜】，头像则是一个啃蛋糕的卡通松鼠。
【他们好像遇到点麻烦】
聂武一怔，打字回复：【你怎么知道？】
【因为今天有个村民没来，应该是被人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