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婚禮前夕我斷了手，儀式被迫取消。
　　我滿懷歉意，想要補償妻子，卻聽她嬌嗔道，“你找人打斷他的手，這是耍賴！”
　　一道男聲寵溺回道，“你就說今天這婚禮是不是沒辦成吧？”
　　妻子繼續不服氣道，“這次不算，我們重新賭一次。”
　　男聲不懷好意，“那就賭下次訂婚你會不會跟我走！”
　　我一腳踢開門，替妻子回答。
　　“不必賭了，她願意得很。”
　　
　　突兀的聲響打擾了還在侃侃而談的兩人。
　　我的妻子季禾萱，猛地轉身，還不忘把她口中的弟弟林斯程護在身後。
　　我忽略了林斯程那挑釁的眼神，面無表情地看著兩人，
　　“峰遠，不是你想的那樣！”
　　季禾萱怔愣了一瞬，連忙上前，想要拉住我的手。
　　但我側過身子，只留那隻被鬧事的人打斷的手放到她眼前。
　　“遠哥，對不起。”
　　“都是我的錯，你別跟萱萱姐生氣！”
　　季禾萱嘴巴張了張，想要說什麼，卻被林斯程中氣十足的聲音打斷。
　　“是我捨不得萱萱姐，我怕她訂婚了就不對我好了！”
　　“對不起，峰遠哥！”
　　說罷他還跑到我面前，衝我鞠了個躬。
　　季禾萱有些焦急地在我和林斯程之間來回張望。
　　我沒說話，場面陷入了僵局。
　　“峰遠，斯程他不懂事，你就原諒他吧。”
　　季禾萱說著就要把林斯程扶起來。
　　“萱萱姐，都是我的錯，遠哥要是不原諒我，我就不起來了。”
　　林斯程賭氣般地說。
　　“峰遠，你快讓斯程起來吧，他腰不好，受不住的。”
　　季禾萱更加焦急地看著我。
　　多可笑，她能記得林斯程腰不好，輕輕鞠個躬就能讓她這麼焦急。
　　卻記不住一雙手對彈鋼琴的我多重要，我進了醫院也沒見她來問候一句。
　　更記不住，我對這次婚禮傾注了多少心血，拿去隨意地打賭。
　　我遲遲沒說話，季禾萱卻已經自顧自地讓林斯程站了起來。
　　“峰遠哥，你別遷怒萱萱姐，大不了我賠你一隻手！”
　　“呵，那你倒是賠啊。”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表演。
　　他果然裝模作樣地找起了周圍是否有棍子之類的東西。
　　“寧峰遠，你差不多也夠了，斯程都跟你道歉了，你還想怎樣？”
　　季禾萱再次攔下林斯程，像個護犢子的老母雞。
　　“不是他說要賠我的？”
　　我戲謔地看著他們倆，眼裡全是諷刺。
　　“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他年紀小，你跟他計較什麼？”
　　季禾萱噎了一下，又開始反駁。
　　這句話我不知道聽了多少遍。
　　可明明他也就比我們小了兩歲，二十六的男人，難道還要把他當成孩子？
　　“行，我不計較了，我們也到此為止吧，你跟你的弟弟好好過。”
　　我放下一句話就向外走去。
　　“寧峰遠，你什麼意思？！”
　　季禾萱氣急，在背後衝我大喊，但沒兩句聲音就消失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她的好弟弟又在安慰她了。
　　房外燦爛的陽光好像在諷刺我的愚蠢，一次又一次地妥協換來如今的局面。
　　回憶起以前做過的事，我只覺得自己實在是傻。
　　偶然聽到季禾萱和林斯程打賭，說要測試我的真心。
　　我想也沒想，按著他們那一個個賭約，給季禾萱買房買車，甚至是準備結婚時再買的金飾也提前送了出去。
　　她給我的不過是一個輕飄飄的一句話，說我好棒，給她掙了口氣。
　　工作上，我更是想法設法地花錢去幫季禾萱牽線搭橋，讓她認識更多的人脈。
　　但大概我在她眼裡，就只是一個能夠讓她贏得賭約的工具人。
　　我也不是沒想過，她是騙我的，是故意這麼做的。
　　可大概是跟她待久了，竟也讓我想賭一把她的真心。
　　可沒想到，她贏得盆滿缽滿。
　　而我，以愛為注，卻滿盤皆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