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候啟程了。”葉楓站在山丘之上,目光穿過層層薄霧,凝視著前方。
葉清杳站在他身旁,目光卻看著帝丘的方向,儘管他們已經傾盡全力,幫助那些流民解決了溫飽問題,但是任有少數人,尤其是那些婦孺,尚未找到合適的謀生方式。
“爹爹,我們真的不能再等等嗎?”葉清杳語氣中帶著些許懇求,眼眸中皆是對弱者的同情。
“杳杳,我們是帶罪之身,長久逗留對誰都不好。”葉楓搖了搖頭,目光中閃過一絲無奈。
葉清時也在一旁解釋:“杳杳,若是讓人知道葉家在此逗留,這是違抗聖旨之罪。”
“在這兒逗留這麼久,若是讓人抓住把柄會給爹爹帶來麻煩的。”葉雪晴語氣滿是對葉清杳的不滿與責備。
葉清杳微微頷首,“大姐姐說的是,是我任性了些。”
“我們杳杳最是乖巧良善。那些流民已然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候,只要他們肯為之努力,定能找到屬於自己的生活方式。”葉夫人摸了摸葉清杳的頭,將她摟在懷中,輕聲安慰。
“娘,我知曉了。”葉清杳將頭靠在葉夫人懷中,似乎覺得自己心中都平靜了許多。
這一日,葉家沒有再去找流民,而是重新踏上了流放的路途。
“爹,再往前走天氣愈發寒冷,我們得準備些冬裝。”葉清時走在葉楓身旁,將自己的安排告知葉楓。
樂陵的冬天寒冷而漫長,與京城天壤之別,若是沒有足夠的衣物禦寒,他擔心孃的身子扛不住。
“到了樂陵你帶沅兒一同去看看吧。”葉楓點頭應允。
“真的嗎真的嗎?”葉清沅喜上眉梢。
要知道上次進城採買就沒帶上他,這次大哥說採買之事他便沒敢插話,沒想到爹居然要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自己。
“出息,不可給你兄長惹事。”葉楓無奈的說道。他知道葉清沅性子跳脫,一直這麼乖乖趕路也確實有些難為他了。
“爹爹,進城採買風險太大。”葉清杳欲言又止。
她想說能否讓恩人幫忙送些,可又怕自己難以解釋這些東西出處。
“妹妹,你還不知,爹曾經並肩作戰的同袍可有不少是樂陵人士,他們定不會為難我們這些小輩的,而且我們也可趁機打聽一些幽州的情況。”葉清沅生怕丟了這次進城的機會,搶著說道。
不過他也所言不虛,過了樂陵就是幽州地界,總不能到了昌北還對那邊一無所知。
葉清杳這才放下心來,其實她也並非不贊同進城,畢竟她也不能一直依賴於恩人,必須學會自己解決問題。
“沅兒,進城後不可惹是生非,也不可去找你程叔,採買後即刻回來。”雖還得幾日才能到,可看著葉清沅這般開心的模樣,葉楓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他兩句。
“爹,我知道了。”葉清沅瞬間如霜打的茄子低下了頭。
又過了幾日,幾人才總算來到了樂陵。
樂陵的天氣陰沉沉的,彷彿隨時會下雨一般。
葉清時在城外找了家客棧,安頓好了暫住的地方後,便帶著葉清沅進了樂陵城。
這裡雖不如京城繁華,可卻有著獨屬於樂陵的古韻,葉清沅興奮地東張西望,卻也不敢忘了臨走前父親的叮囑。
“爹,娘,大姐姐,那我就先回房休息了。”葉清杳抱著自己的小包袱,迫不及待的想給恩人寫信了。
說起來這一路上她總是在呈恩人的人情,楊璟軒在她心中早已和家人一樣的重要了。
而楊璟軒此刻正身著正裝,站在寬敞明亮的演講臺上,鼻樑上架著一副精緻的眼睛,鏡片後的眼睛閃爍著熱情的光芒。
原本以為大齊只是個和北楚很相似的平行時空而已,葉清杳送他的那些文物他研究過後又覺得似乎不是這樣,只是現實未曾找到可以對應的文物。
卻不曾想前幾日在某個小村挖出來了新的文物,一隻瓶底印著大齊三年字樣的瓷瓶。這一發現讓楊璟軒激動不已,看來大齊是真實存在的。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將這一發現公之於眾,這一發現不僅僅證實了大齊在他心中的真實性,更可能改寫現有的歷史認知。
演講結束後,楊璟軒又把葉清杳之前送他的文物全部做舊,挑挑揀揀了一部分上交實驗室。他深知,自己手中的“外掛”——那個能通古今的行李箱,或許是展開大齊歷史的關鍵。
楊璟軒忙碌的忘了時間,而遠在大齊的葉清杳卻還一直在等待他的回信。
夜幕降臨,葉清杳心中的不安逐漸擴大。一般這個時間楊璟軒都會給她回信才是,葉清杳不放心的又寫了一封信過去,可匣子裡始終安安靜靜的,未曾有任何回應。
她開始猜測,是不是楊璟軒遇到了什麼麻煩?或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腳步,無法給她回信?亦或者,楊璟軒不能再給她回信了嗎?
這種無力無助的感覺讓葉清杳十分難受,她彷彿回到了被嫡姐扼住喉嚨時的那日一般。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這麼守著匣子,必須找些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或許恩人只是還沒看到自己的信而已。
對,就是這樣。
恰在此時,葉清時敲了敲她的房門。“杳杳,吃飯了。”
“來了!”葉清杳又看了一眼匣子,才不甘心的把匣子收起來,轉身出了房門。
“杳杳心情不好嗎?”葉夫人第一個發現了葉清杳情緒的不對勁。
“娘,我在想那些流民的事情呢。”葉清杳揚起一抹笑容。
她不想因為自己這莫名的情緒讓爹孃擔心,於是找了個藉口掩飾。
葉夫人聞言輕輕拍了拍葉清杳的手背,“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杳杳,你要相信他們有照顧好自己的能力,你已改變了他們的命運。”
“嗯,孃親,我知道了。”葉清杳乖巧點頭,
“杳杳,雪晴,看哥哥給你們帶了什麼回來。”葉清沅拿出兩包牛皮紙包著的糕點,分別遞給了葉清杳和葉雪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