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冕个子极高,温祢踮着脚,双臂肆无忌惮地勾着他脖颈,树懒似的挂在他身上,摇摇晃晃。
闻言,盛冕微蹙起眉,自然而然地伸手扶上她后腰,将她拢入怀里。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自然而熟稔,保护意味十足,就生怕温祢摔了。
唐西若虽然知道盛冕在配合温祢的记忆演戏,但还是不得不感叹这演技。
太真了。
每一个微表情,每一个动作,细节处理得恰到好处,担忧和心疼表现得自然流畅。
恍恍惚惚的,她以为眼前这俩当真是一对。
“怎么了?”男人的嗓音低了几分。
“不小心砸到脚了。”
温祢发现盛冕真的很好抱,身材好得没话说,是她很喜欢的那种薄肌,隔着衣物布料她也能感受到,形状漂亮,又不会过分夸张的肌肉线条。
最重要的是,身上的味道也特别好闻,淡淡的薄荷香调混着若有若无的烟草味,她似乎一沾到他身上,就上了瘾似的没办法分开。
刚才只是想逃避盛冕的问题,现在她单纯地只想向他撒娇。
“疼。”长翘的睫毛颤了颤,她无辜地眨眼。
男人从鼻尖轻哼出一声哂笑,“笨蛋。”
随着低低懒懒的声线,温热的气息落下,温祢感觉脸颊也在升温。
可她都受伤了,他怎么能叫她笨蛋?
“真疼。”她强调。
“行,这会儿知道疼了。”
温祢感到膝窝一轻,整个人已经被打横抱起。
“看你下次还敢不小心。”
男人越说越凶,温祢的唇角却压不住,脸颊的梨涡甜甜漾开。
他主动抱她。
他因为她说了句脚疼抱了她。
所以,他也有在关心她吧。
那就是说……她的攻略终于成功了一小步?!
就在温祢暗喜不已时,盛冕已经抱着她转身就走。
米粒:……
唐西若:……
米粒反应过来似乎自己要被遗弃,一边呜呜哀鸣,一边拖着长长牵引绳追赶主人。
“诶,若若还在呢。”温祢没想到盛冕会抱着她就走,连忙拍了拍他手臂让他停下。
“若若,我们一起走吧,回我家吃饭,我妈可想你了。”
唐西若摆摆手,“我晚上得回家一趟,下次再陪阿姨吃饭。”
“好吧。”
盛冕睨了眼怀里的人儿,她眉眼有些失落,便抬眼问:“送你?”
唐西若愣了一下,还是摆摆手,“我开了车。”
她一直在原地,看着俩人上了不远处一辆黑色保姆车,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不对劲。
很不对劲!
他们这些人都一个圈子长大的,她是初中那会儿认识温祢和盛冕,那时他们都在一个班上,可以说,她和盛冕同班三年,盛冕也并没有因为她和温祢熟悉的缘故,而主动和她说过一句话。
除了那几个和盛冕玩得好的男生,女生中,除了温祢,唐西若搜肠刮肚也翻不出盛冕主动接近过哪个女生,就连别的女生主动,他也爱答不理的。
盛冕这人有多傲,有多目中无人,她早就深有体会。
可刚才他竟然主动要捎她一程?
如果只是单纯的演戏,以盛冕的性子,不像会将她这个“女朋友”的好闺蜜放入眼内。
唐西若收回视线,目光深深地望向一侧的戏剧学院,她们刚才试镜的教学楼,红砖楼的尖顶跃过围墙,映入眼帘。
戏剧学院的标志建筑,经过百年的风雨磨蚀,那一抹红,早已黯淡无光。
……
保姆车车厢内,谭泽握着方向盘,小眼神却不自觉往车内后视镜瞟。
是女人!
是带走盛冕心肝米粒的女人!
更是昨晚留宿云澜的女人!
她身上穿着的正是他在国金买的外套。
他哥不遮不掩地抱她上车,这难道是要官宣的节奏?
“看够了?”
冷沉的声线差点将谭泽的魂儿吓走,刚还活蹦乱跳的八卦小人被他一掌拍死。
他轻咳声,摆正视线,目视前方。
温祢礼貌地打招呼,“你好,我是温祢,我记得你叫谭泽?”
谭泽受宠若惊,咧开嘴露出白晃晃的牙花子,“温小姐,是不是冕哥在你面前经常提起我?”
温祢只动了动唇,男人的声音便凉凉地横插进来,“怎么,你是苦茶子,需要我提?”
这怎么就生气上了?
谭泽莫名其妙,却也悻悻收声。
盛冕黑眸瞥向身侧,“你见过他?”
“嗯,两年前《微光》剧组在天池取景,你的助理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
“你对他的印象倒是挺深。”
原来冕哥这是吃醋?!
前方的谭泽倒吸一口凉气。
两年前的《微光》剧组,天池,可他为什么对这位大美人没有半点印象?
车里忽然陷入寂静。
盛冕幽邃的眸子跳跃着点点碎光,落在温祢脸上的视线挟着莫名的压迫感。
良久。
“温祢,你为什么在那儿?”
她为什么在那儿?
温祢脑子里一时间变得乱糟糟的,记忆里的片段断断续续。
几个剧组轮流在天池取景,夏末的阳光很好,凉风清冽,裹着青草树木被太阳炙烤过的气味。
等戏时,盛冕没有回到保姆车里休息,而是顶着大太阳站在导演身旁,默默看所有人的戏份。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冷锐的侧颜有着她从未见过的认真和专注……
做任何事都毫不费力的盛冕,不知为何,那一刻,她就是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努力的劲头儿。
天池的夏夜,繁星遍布夜空,树林里萤火虫的微芒浮浮落落。
夜风如水,一件黑色风衣拢住了她……
那只捏着拉链的手指骨修长,冷白的手背青筋蜿蜒。
刺啦——
一拉到顶。
她被宽大的外套包裹,呼吸里充盈着衣服上冷调松木香。
松木香?
怎么会是松木香?
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