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易,家族排行升字辈,家里就给我取名升字。
小时候我家里是做古董生意的,所有东西都是爷爷收集来的。
他这人非常喜欢古玩,或许是因为小时候受到了家庭环境的熏陶,所以我大学时候脑子一热,就选择了陶瓷专业。
这年头博士生都未必可以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就更别说我选择的这种超冷门的专业了,所以我毕业就等于是失业。
后来在朋友的劝说下,我与表哥开起了一家专门售卖古玩佛像的店铺。
说实话,做这门生意倒是和我的专业对口,平时没少派上作用。
于是,我开始学习古玩的一些鉴别方法,通过各种途径寻找有价值的古玩,时间长了,我也就难免会接触土货。
土货,顾名思义就是从土里刨出来的东西。
我与表哥都算是古董商人,按照我们老家的叫法,也可以叫做奇品商,因为我们经常会去一些大山之中,去有可能存在宝贝的地方寻找古玩。
零六年的八月,云省某市开始强降雨,那个时候的我刚刚从外地回来。
前些时候发生了地震,而我那个时候正带着家伙事儿在山沟沟里边儿收购古玩,所以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当时我二大爷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云省地震的事情,就打电话过来问我有没有事。
实际上,当时的我正在和村子里边儿的大爷讨价还价,别说是地震了,就连震感都没察觉到。
回去的时候,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而那几天的天气又异常干燥,表哥尹世平不知道怎么的,不打招呼就溜达去了海省。
或许是我的抱怨感动了上天,八月末的时候,这里部分地区开始强降雨。
刚开始,我还光着膀子在院子里边儿洗澡,嘴里念念叨叨感谢老天爷开眼。
直到后来雨水连绵不绝下了好几天,始终没有停下来的趋势,甚至都要发洪水了,我才意识到事态不妙。
就是在这样的一种天气中,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在此之前,我一个在兰市的朋友跟我说过黄河的事儿。
这种天气,尤其还是大雨后,在河边儿比平时更容易淘到好东西。
于是,我连忙打电话给朋友,巧合的是,他刚好也要联系我。
兰市那边儿下雨已经天晴,我们二人电话联系之后,立刻就让他帮我买票去兰市,准备像表哥那样来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
人可以走,但店铺不能关门。
我刚从山里淘来一堆瓶瓶罐罐,寻思着眼瞎的能有一个算一个,总不能让店铺闲着。
当小伙计得知自己不能跟我一起出门的时候,表现的就很苦恼了。
“老板,我这都不能休假?”
“你们两位老板都去外地旅游了,就留我一个人在这里看店,心里过意的去吗?”
“谁旅游去?”
我瞪了小伙计一眼,提醒他说自己是去外边儿做生意的。
如果只靠那些从山沟沟收来的瓶瓶罐罐生活,我怕是得三天饿九顿了。
坐火车去了兰市,当时兰市也不像我朋友说的那样已经放晴,等我到地方的时候,还在下着小雨。
只不过,这小雨都没我唾沫星子大,我也就没放在心上,提着行李箱就去了朋友家里。
刚到地方的时候我有些晕乎,因为我实在是不习惯坐长途,可能路上有些低血糖了。
走了半路,我实在是遭不住了,就抓着行李箱蹲在墙角缓了一会儿。
说起来,我在兰市认识的朋友不止一个,因为这里应该属于我的第二故乡,我二大爷就住在兰市。
爷爷驾鹤西去后,我逢年过节就回兰市,有两个朋友都是发小,一个叫傅暖梦,另外一个叫孙玉。
我去傅暖梦家里的时候,他正跟老爷子一样蹲在门口台阶上抽烟。
见我来了,赶忙叼着香烟过来帮我拿行李。
进门之后,我嗅到一股鱼腥味儿,扭头一看才发现地上有一堆鱼鳞。
乖乖,看来这家伙已经准备好为我接风洗尘了!
“你先休息,待会儿我和你说那件事情。”
当时我还真有些困,嗯了一声之后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傅暖梦已经准备了一大桌子的丰盛菜肴。
使劲儿扒拉了两口之后,我抬头刚想感慨几句,傅暖梦却说:“本来我是想通知你和孙玉的,但他临时有事……”
“刚好你来了,那我们就可以去看看了”
“到底是什么,怎么搞得神秘兮兮的?”
傅暖梦点了一根烟嘿嘿一笑,那表情有些猥琐。
“有土货,说不定还有斗。”
斗,这是行业黑话,意思是有古墓。
一听他这么说,我顿时来了兴致。
他算是我们三人中最早入行的,具体什么时候开始带人下斗,我已经记不清楚了。
不过,傅暖梦这时候已经在行业里小有名气,比我和孙玉都混的好。
“你是说,要倒斗?”
傅暖梦挥手驱散了面前的烟雾,往后靠在椅背上。
他家的灯光不是太亮,再加上有烟雾缭绕,此时我有些看不清楚傅暖梦的表情。
不过,我却是知道这家伙在搞什么鬼——他想拉我上他的贼船!
不等傅暖梦回答,我便直接摆手拒绝:“不行不行,我可是知法守法的三好公民,不能干那事!”
“切!”
傅暖梦极为不屑的扯了扯嘴角,用一种看待傻子的眼神盯着我,又说:“你要是能金盆洗手,我就不叫傅暖梦!”
“……”
我的心头奔腾而过一万头曹尼玛,心说你知道个啥,你又不是老子肚子里的蛔虫!
“你干啥?”
傅暖梦忽然站了起来,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你等我一下。”
傅暖梦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叮叮咚咚的翻找了一阵子之后,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被帕巾包着的东西。
我看的清楚,他进去房间的时候没有开灯,所以这东西肯定是被他放在了明面儿上,闭着眼睛都能找得到。
我有些好奇,看了看傅暖梦那贼眉鼠眼的脸,又看了看他手里的帕巾。
我、傅暖梦、孙玉,三人之中只有傅暖梦有着悲惨的过去。
他的爷爷就是专门倒斗的,只不过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爷爷五十五岁的时候事情败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