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当着爱妃的面,如此凶残?”
侍卫吓得跪地,自扇耳光请罪:“陛下恕罪,属下知错,属下不敢了……”
“滚!”司澜宴没好气地道:“吓坏朕的乖乖,有你好看!”
侍卫被吓得额头冷汗直冒,麻溜地带着削掉四肢、挖了眼珠、浑身抽搐不止的犯人滚远了。
很快,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
“好了,有朕在,不怕了……”
司澜宴松开堵住秦菱耳朵的双手,轻轻拥着她,大掌一下一下拍她瘦弱脊背,安抚她惶恐不安的情绪。
秦菱颤抖着从他怀里转过头去,就见刚刚处置犯人的草地上已经空了,只留下一滩殷红的血迹。
一股似有似无的淡淡血腥味袭入鼻端,令她心中作呕。
这时,司澜宴修长指节挑起她精致小下巴,紧紧盯着她问:“你也觉得,朕,是恶魔,对不对?”
她吓得用力摇头:“不……不敢。”
司澜宴又问:“是不是,觉得朕很残忍?”
她惶恐地回:“皇上喜欢,便好。”
司澜宴眸光晦暗不明地端详着她俏丽巴掌小脸,嗓音极其温柔:“爱妃要听话,像你这般精致的美人儿,若做成人彘,会很可惜。”
秦菱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声音打颤:“皇上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将人做成人彘吧,除非……那人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司澜宴告诉她:“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只是站的立场不同,朕希望,爱妃能听话一点,嗯?”
秦菱乖巧地回:“臣妾知道了。”
“乖。”司澜宴松开了挑着她下巴的手,刮了刮她小鼻子。
然后,就像抱着个小孩子似的面对面抱着她,迈着修长的腿,顶着宫人讶异的眸光,径直往后山去了。
秦菱双手圈着他脖子被他抱着,看着往后倒退的树木,以及黧黑夜色,和越走越偏的宫道,不安地问:“这是去哪呀?”
“朕带你去梨园,赏花散步。”
秦菱被他当成三岁小孩子似的抱着,感觉浑身不适,宫人也都在偷看他们,令她莫名的生出一股羞耻感,于是在他怀里很不老实地挣扎了起来。
“皇上放我下来吧,我有腿,自己能走啦。”
他上手打她乱踢的筷子腿:“你体虚,下地作甚?朕抱着便好。”
司澜宴身高腿长,很快就抱着秦菱到了梨园。
现在是夜间,月光倾洒在梨园里,落下清冷暗淡的光华,有稀疏几盏灯笼挂在树上作为照明。
他大手一托举,就将秦菱给抱到了一棵开满梨花的粗枝丫上坐着。
而他自己则长身玉立于秦菱面前,眸光清冷地看着她。
见她坐在枝头,小脸惨白无血色,瘦弱不堪风吹,水灵灵大眼睛一眨不眨,小心翼翼地瞅着树下的他,似是很怕他。
知道她是被刚刚惩治犯人一幕给吓到了,对他心有余悸。
便伸出骨节分明的指节,给她顺了顺脸颊边散乱的秀发,放下对她的承诺。
“只要你听话,往后,朕不再将你关小黑屋,不再罚你,也不会杀了你,更不会将你做成人彘。”
秦菱被他撩头发的动作弄得脸颊痒痒的,就捉住了他撩她的那只大手,惶恐地问:“臣妾怎么知道,在皇上眼里,怎样才叫做听话呢?”
司澜宴寒眸微微眯起,冷血凉薄地道:“不可背叛算计朕,欺骗玩弄朕的感情,否则,朕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听到他这赤裸裸的威胁话语,秦菱脑子里轰然一炸!
整个瘦小身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僵硬了,然后坐在梨花树上化为了一尊雕塑!
这这这……这么看来,她迟早要死在大暴君手里的节奏啊!
原主给暴君下了情蛊,他之所以缠她粘她嗜她血,还非她不可,便是因为受情蛊控制着。
要是真相曝光,不受情蛊控制了,那还得了?
司澜宴本是想哄她的,结果一不小心又吓到了她,于是反手抓住她僵住的小手,轻轻柔柔地拍了拍:“放心,只要你不这么做,等你生下太子,朕封你为皇后。”
秦菱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脸颊抽搐似的对他僵硬地笑了笑。
表面很乖很软很甜:“嗯嗯,知道了,臣妾爱皇上还来不及,怎可能做对不起皇上的事呢?”
说着,紧紧抓住他摩挲拍打她小手的大手,又加了句:“就算有一天,臣妾真做了对不起皇上的事,那也是因为太过爱你,望你能知晓。”
司澜宴抓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紧了又紧,抬眸淡漠地看着她。
只觉得她太瘦小病弱了,很没有存在感,真担心有一天他不注意,她就会从他手里消失陨落。
又想到是他嗜血症发作时吸她血液过多,导致她从一个正常女子变成了病恹子,便莫名有些心疼和歉疚。
于是,从衣襟内摸出一个白玉镯子,套在了她纤细的手腕上。
“朕瞧着,这镯子很配你,便送你了。”
秦菱抬手在宫灯下仔细瞅了瞅,可以看到白玉镯子成色很漂亮,白润透亮里面隐隐显现着不知名的花纹,精致细腻温润,还带有男人身上的体温。
黛眉轻轻一扬,软糯糯地说:“玉镯子我很喜欢。”
司澜宴看着她小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不少,心情不自觉的也跟着好了起来,便想把世间所有好东西都捧到她跟前,逗她开心。
“朕库房里这种东西多的是,但一般货色配不上你,既然喜欢,明日,朕让李贵取些上好的羊脂白玉送你,好好装点你的美。”
“臣妾谢皇上赏赐。”
秦菱被他这么一哄,心底的惊惧之意就暂时抛诸脑后了。
坐在梨花树上,迎着暖融融的夜风,忍不住晃荡起了小脚丫子。
转眸看着满园子开得正盛的梨花,银白如雪,夜风一阵阵吹过,仿佛那江面上摇曳着的朵朵雪浪。
她小口一张,用那犹如黄鹂出谷般的清丽嗓音,念起了应景的古诗来:“风吹仙袂飘飖举,犹似霓裳羽衣舞,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司澜宴颀长挺拔地矗立在梨树下,听着她这动听的声音吟着动听的诗句,一时间有被惊艳到!
只见清冷月光和暗淡灯光照耀之下,小女人坐在梨树上晃着小脚丫,笑靥如花,粉嫩小嘴一张一合吟着诗,夜风轻轻吹拂而过,她身上米白色软裙飞扬。
如此佳人,配合上满园子的梨花,画面唯美得不像话。
他看着,听着,恍了下神!
待秦菱吟诗完毕,见他呆住了,就伸出小手来戳了戳他胸膛:“如何?是不是臣妾吟的诗句很美,让皇上沉醉了哩?”
司澜宴这才终于回过了神来,微微一颔首,轻启凉薄寡情的唇:“不错,爱妃平时可爱看书?”
秦菱晃荡着小脚丫子:“喜欢看呢。”
他惊奇于她能吟出如此精妙绝伦的好诗,想着应该看过不少诗书,于是又问:“爱妃都看的什么书?”
秦菱张口就回:“臣妾喜欢看言情小说,现代和古代的都看。”
这回答,令司澜宴皱起了眉头。
言情小说,他闻所未闻。
还有什么现代和古代,更是听不懂,想着大抵是不同朝代之间的称谓。
但他自幼博览群书,史书倒背如流,见识比她广,竟从未听说过现代和古代?
秦菱瞧见他这样,才猛然想起来自己是来自二十四世纪的新新人类,于是尴尬地笑着解释起来。
“便是看的话本子喔,言情小说是指谈情说爱的话本子,现代指的是贴近当下,古代指的是很古老很古老的朝代,这些都是我私下里的叫法啦。”
经过她这么一解释,司澜宴总算是听懂了,鄙弃不屑地摇了摇头。
秦菱用屁股想,也想得到冷酷无情的大暴君是不爱看言情话本子的。
见他面露鄙夷,就郑重申明:“以前是没有遇见皇上,所以,臣妾对未知的爱情,满怀憧憬和稀奇,才会被这类话本子吸引,但现在臣妾有了皇上,话本子已经不爱看了,只看皇上一人就够啦。”
司澜宴听着她这赤裸裸的表白,冷冰冰的俊脸上平静无波澜,淡淡地问:“当真?”
“不对不对。”秦菱摇了摇头,故作娇羞又道:“应该说,臣妾看皇上,怎么也看不够呢。”
她这句厚颜无耻的话,配合上她那娇羞神态,就很微妙,使得空气中暧昧因子凭生。
饶是司澜宴生来便具有不动如山的冰雕属性,也是有被这暧昧氛围感染到。
微微敛了敛长眉,轻咳两声:“你这小女人,整日情情爱爱,怎的也不害臊?”
没想到,这小女人脸皮比男子还厚,今日,他算是见识到了。
秦菱听到他的打趣,带笑的俏脸“唰”一下红透了,于是也就低垂下头去,表现出她也是个知羞的小女人给他看。
司澜宴见她羞得没脸见他了,愉悦地轻咳两声:“别动。”
秦菱当真就不敢动了,不明所以地低垂着头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