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只是渐渐的，整颗心被周离占据，少年意气被颠簸的生计奔波洗刷干净。转眼过了七八天。这期间我天天忙着临时抱拂脚补习同声传译的相关内容，普通翻译和同声传译的差别可不止一星半点。等再接到陌生电话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我已经这么久没想起过周离了。“我喝醉了。”“来接我。”好听的男声。我有一瞬的不解，男人似乎醉蒙蒙的，语气中带有依赖，不像是陌生人。直到电话那头又出现林荞的声音。“阿离，你怎么突然自己出包厢来了？不舒服吗？”电话“啪”地挂断，我才反应过来，原来上次最后打进来的陌生电话号码，不是林荞，而是周离。握着手机很久没松，听着空落落的出租屋里钟表齿轮转动的声响，我放下了笔。长安，全市最高端的会所。直到我来到包间门口，仍然有些恍惚。上次来这里，还是来兼职。长安会所，就算想兼职也是需要门槛的，我名校毕业，在上流社会只能端茶倒水。而周离在我身边的时候，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每天看我卑躬屈膝的呢。推门而入，灯光昏暗，极尽氛围，打眼一看都是熟人。最先看到的，是林荞正挽着周离，周离本来十分不耐，但当我推开门后，周离微微拧眉看了我一眼，随后不再抗拒林荞的靠近，只是若无其事移开看着我的目光。阔别数日，他眼下隐隐有青黑的黑眼圈，奈何底子实在好。不用再穿我从某多多给他买的廉价衣服，整个人简直就是当下最受小女生喜欢的忧郁美男。我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等了一会，从座位来看，就能看出周离才是这一帮人的中心，我从前居然从没看出来。除了周离和林荞，可能根本没人注意到我，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居家舒适的休闲服，与这名利场格格不入。周离的狐朋狗友们极尽谄媚地诋毁我逗周离开心：“离少，恭喜脱离苦海哈吗，再也不用装哑巴了。”“就说穷人都拜金，她要是知道你一直在考验她，其实周家根本就没落魄过，她不得后悔死了？”“那种货色，玩玩就算了。”林荞在一旁嗲嗲地说：“不要再提那个人啦，阿离当初本来就是找个人玩玩罢了，对吧？现在阿离早就腻了这种幼稚的过家家游戏了，我们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我嘴角噙起嘲讽的笑。三年以来，自大学毕业后连一次新衣服都没买一次饭店都没下过的我，攒钱只为给他治病。我的真心，他的考验。怎么？周离没好意思告诉他的兄弟们，我们分手是因为他的伪装败露了，至于那狗屁考验，谁爱经历经历吧。我现在就连多看周离一眼都感到恶心，转身就想退出包间，可周离的狗腿子们突然像才看见门口的我一样，眼神放光地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