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連雲鏡裡，是一副慈母絮絮溫情的畫面。就像過去的幾千年一樣。不論是華服美食，還是奇珍異玩，我得到的總是最多。被兄長姐姐吵鬧母后偏心時，母后總是親暱地抱著我說，誰讓雲棠是我的貼心小棉襖呢。我剛出生便是神骨仙君，卻不知什麼原因，過去兩千年，總是無法使用本源之力，修煉緩慢，被別人嘲笑。也是母后，輕輕抱著我：“我的乖女兒，父神母后永遠保護你，即便不能修煉，你也是九重天最尊貴的公主。”這幾千年，像極了一場綺麗且遙不可及的夢。只是，夢該醒了。我不敢看鏡裡自己努力剋制的臉色，只是輕輕地抱著母后，把頭埋在她的脖頸處：“母后，您再多說一句，女兒都捨不得嫁人了，女兒要和父神母后過一輩子。”母后從我懷裡掙扎出來，嗔怒道：“瞧瞧，剛才還想誇你長大了，現在又說這些孩子氣的話。”她轉身，從外間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藥：“我兒，快趁熱喝了。”我平靜地接過藥，抬頭灌了下去。“哎呀，還是這麼毛毛躁躁，喝個藥那麼著急幹嘛，你等著，我給你拿蜜果。”趁著她剛走出去，我用內力將藥逼了出來，平靜地倒進旁邊的雲松盆裡。就像過去的幾千年一樣熟練。我打開窗，雲霧的涼意進來，驅散了藥味。“雲棠，乖寶兒，大清早怎麼在窗戶跟前吹冷風？”“快過來，看看父神給你帶來什麼寶貝了？”父神興沖沖地走進來，懷裡抱著一個織錦盒子。打開盒子，是一個約莫20公分的玉石人像。一顰一笑，顧盼生姿，正是我的容貌。母后拿著蜜果進來打趣他：“我說這幾天怎麼躲起來，原來偷偷雕刻玉石呢，手破了都不帶停的。”她捻一顆蜜果送到我嘴裡，嫌棄道：“女兒都多大的人了，怎麼會喜歡你這些小玩意兒。”父神將玉石娃娃塞給我，用錦衣遮掩他那雙滿是刀痕的手。“我的棠兒，就是十萬歲，也是我的乖寶。這天上地下，有什麼好的，我都要給乖寶找來。”他還是像以往一樣，看到什麼稀奇古怪的好玩意兒，總會給我帶一份。連下凡歷劫，都不忘給我帶來民間的小吃和玩具。他又從袖子裡，拿出一支親手雕刻的玉簪，插到我的髮間。“配上你母后做的這套嫁衣，當真是九重天最漂亮的仙子。”我興致勃勃地把玩玉石娃娃，努力掩蓋住眼裡的冷意。“棠兒，你的玉棲殿和九霄殿一牆之隔，婚後可不能腿懶，沒事過來看看我和你母后。”“每個月中旬，別忘了來找你母后給你煎藥，不然又要心悸了。”父神說著說著，平時威嚴的眼睛，竟然蒙了霧氣，聲音也甕聲甕氣。“女兒離得這麼近，有你煩的時候，到時候別後悔將我嫁這麼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