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霽風遙遙的看了眼被包圍在人群中間的盛夏,劍眉擰了擰。
因為手機被打飛而心下微沉的盛夏,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心神定了定,還好遇到了熟人,現在的困局不會太久。
“蕭總您來了……”大堂經理笑臉相迎。
蕭霽風不過是看了他一眼,便直直的朝著盛夏的方向走了過去。
狗仔們舉起了相機,準備抓拍,卻被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們身邊的保鏢卸下了相機。
蕭霽風站立在盛夏面前,聞到了刺鼻的氣味,沉聲問了句:“怎麼弄的?”
盛夏指了指地上丟棄的水盆,又瞥了一眼身邊的芳止:“……誤傷。”
蕭霽風:“我送你回去。”
盛夏點頭,然後看了一眼身邊的芳止:“先送她吧。”
無論是狗仔還是黑粉,都恨不能咬下她的皮肉嚐嚐味道,或許因為芳止的那一句“同病相憐”,讓盛夏產生了異樣的感覺,她並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人,此刻卻想要拉她一把。
因為沒有人比盛夏更清楚,當一個人身處絕望的時候,即使面上再如何的堅強,都在渴望著,有人能對自己伸出手,即使不能做到拯救,但好歹……會讓她知道,她並不是被遺忘在世界角落裡的一個人。
車在茗品居停下,盛夏解開了安全帶,“今天的事情謝謝你。”
蕭霽風伸手阻攔了她準備下車的動作,“盛夏。”
盛夏轉過身。
蕭霽風遲疑了數秒後,伸出手臂從後座上拿過來一服裝袋,遞給她:“西華集團新推出的服裝,還沒有上市,你試試看……有沒有什麼要改進的地方。”
盛夏笑著接過去,“你設計的衣服從來都是一推出就能引起一陣購物熱潮,我哪裡會有什麼意見。”
大學期間,蕭霽風就被媒體讚譽為華國最有潛力的設計師,並且開辦了個人工作室,這些年名聲越發的響亮起來,他好像有著無窮無盡的靈感去創造新的服裝,每每都能引領一時的潮流。
曾有媒體問他的靈感來源,他只是淡笑著回答了兩個字:“繆斯。”
所有人都在探究這個所謂的“繆斯”究竟是人還是某件帶有特殊情感的東西,卻沒有人得到過答案,久而久之,便沒有人再去探尋。
自然也不會有人知道,這些年,蕭設計師每次成品的第一件衣服,它的尺碼有多麼的固定,固定到……只有一個人能完美的駕馭。
……
穿著浴袍從浴室裡出來,盛夏蹲下身,從最底層的抽屜裡掏出了一包煙。
熟練的點上,看著它在之間揮散出青色的煙霧,有幾次想要放到吸上兩口,但是到了最後,也只是淡漠的放下。
她記得,他說過,不喜歡吸菸的女人。
所以,她就把煙給戒了。
只是,當腦子裡混亂成一團的時候,她總還是會下意識的想要聞聞尼古丁的味道,只有這樣才能起到安神的作用。
“啪”的一聲,是門鎖響起的聲音。
盛夏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將煙按在了菸灰缸裡,手忙腳亂的在空氣中噴灑了些香水,就像是做錯了事情急於想要隱瞞的孩子。
等她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寂寥的扯了扯嘴角。
多此一舉,他又不會在意。
門口傳來踉蹌的腳步,裔夜一邊扯著領帶,一邊晃悠著高大的身形走了過來,倒在沙發上。
濃郁的酒味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盛夏遲疑著向他走了過去。
卻在靠近的一瞬間,被他扯著手臂,拉到了身上,他粗糲的手指描摹著她的眉眼,醉意闌珊的厲眸微微的眯著,難得的好語氣,“扶我……去地板上。”
盛夏的呼吸停頓了一下,手臂撐在沙發上,想要起身。
但是他的大掌追問脊背的力量,讓她毫無辦法,“……你先,放開我。”她輕聲說了一句。
耳邊是他低低的笑聲,是她從未經歷過的柔情,喉骨震動,“再讓我,抱一會兒。”
他前所未有的溫柔讓她輕而易舉的失去了防備,也消散了頭腦的清醒。
在盛夏這裡,裔夜這兩個字就是毒,世間最肆虐的毒,她甘之如飴的毒。
兩人後來不知道是怎麼倒在地板上的,當赤身的肩膀暴露在空氣裡引起一陣顫慄的時候,她這才慢慢的緩過神來。
她痴迷的看著覆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心很輕,很軟,很柔。
在裔夜面前,她就是那麼的沒出息,不管他做過什麼,不管她心裡有多難受,只要他哄她一下,她就可以滿血復活的忘記一切的傷痛,繼續愛他。
她知道自己沒出息,也知道自己無藥可救,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誰讓他是第一個站出來保護過她的人,誰讓……他那時帶著光芒一樣的出現在了她的世界裡。
沉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掙脫,她直到現在都沒有學會。
“裔夜……”在身體也隨之沉淪的那一刻,她輕輕的喚了一聲。
男人深邃的眸子睨著她,削薄的唇慢慢的啟開,帶著笑意:“……怎麼不叫裔哥哥了,嗯?”
前一秒還沉浸其中的盛夏,脖頸狠狠的一僵,身上的熱火頃刻間消失的乾乾淨淨,心隨即便墜入了冰窖,呼吸都變得清淺。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開口的,只聽到寂靜一片的臥室裡,有一道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在問,“……裔夜,你把我當成了誰?”
你難得一見的給我的溫柔,是因為……醉酒,認錯了人?
他們還在那麼緊密的纏繞在一起,心卻隔得那麼遠。
他埋首在她的頸間,低聲混響的呼喚,“……媛雪。”
媛雪……
當這兩個名字從他的嘴裡吐出來的時候,盛夏的心很涼,她掙扎著想要將他從自己的身上推開,卻抵不住他強有力的臂膀。
她紅著眼眶看他,聲音耗盡落寞:“裔夜……你真狠。”
你明知道,我有多愛你,卻能眼睛都不眨的手起刀落。
“嗡嗡嗡……”掉落在地板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盛夏拿了起來,是裔夜的手機,來電顯示是盛媛雪。
她靜靜的看著,忽的就笑了起來,這算什麼?
如膠似漆到連分別幾個小時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