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恆掃了一眼後視鏡,有些好笑的看著那個將自己縮得跟鵪鶉一樣,渾身泥水,卻偏偏一雙眼睛出奇明亮又軟萌的小姑娘。
莫名有些心軟。
可憐啊。
這樣的暴雨夜,碰到自家這個從來不會憐香惜玉的爺……嘖嘖,受苦了。
“你要說什麼?”白恆問。
寒餘生沁涼的視線從沈星月身上掃過,不知是不是沈星月的錯覺,她總覺得這個男人的視線在她身上多停留的那麼幾秒鐘的時間裡,一直盯著她身上的外衣在看。
忍不住打個哆嗦,求生欲極強的沈星月,主動把白恆的外衣脫了下來,剛要說話,又重重的打了兩聲噴嚏。
眼前多了一盒抽紙,男人的聲音冰涼而有力度:“拿去用。”
沈星月:……
眨了眨眼,跟男人的視線忽然對上,她心下一驚,快速垂眸道:“謝……謝謝。”
結巴了。
寒餘生垂眸,像是沒聽到她的結巴一樣,視線再度掃過白恆的那件外衣,聲音沉沉:“開暖風。”
這話是對白恆說的。
白恆“咳”了一聲,差點嗆著。
老天!
他聽到了什麼?
刀子扎進肉裡,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沈大佬,居然淋個雨就說:開暖風?
嘴巴張了張,剛要開個玩笑,卻忽的瞟到身後座位上,那個把自己幾乎縮成一團的女人……白恆秒懂。
“好的,頭兒。”
白恆伸手打開暖風,不過片刻時間,車裡就已經暖了起來。
可這樣的暖,更讓沈星月覺得難受了。
她剛剛才跟男人滾了一場,本身又累又餓,再加淋了很久的雨,已經有點撐不住了。
這會兒被暖風一燻,她頭疼頭暈鼻塞的症狀就來了。
眼皮掀了掀,她沒出聲。
只是努力硬撐著,鼻音很重的說:“你好,我想進了市區就下車,你們把我放在路邊就行,可以嗎?”
沈星月小心翼翼的說,帶著一絲可憐巴巴的求,感覺真是膽小的可以。
她知道,他們都不是一般人……身上帶血又這麼殺氣騰騰的人,再眼瞎也不可能當他們普通人!
她只求脫險,不想惹麻煩。
白恆真是服了這個小姑娘。
說她膽小吧,倒是挺勇敢的上了他們的車。
說她膽大吧,她這會兒倒是又挺著急的下車。
嘖!
難道她從來不知,上車容易下車難嗎?
剛要說話,寒餘生的視線掃了他一眼,白恆果斷閉嘴。
寒餘生淡淡開口:“要下車?”
打量的視線掃過她全身,莫名想到剛剛那一場雨,小姑娘挺冷靜的,沒必要到了這個時候……就膽小了?
倒是挺有趣的,也挺……會裝的啊!
還是個內藏利爪的小野貓。
沈星月這會兒已經燒得有點厲害了,也不知道男人在一瞬間就打量了她這麼多。
只是聽到男人低沉淡漠的三個字入耳,她已經分不清是誰說的。
眼睛努力睜得大大的,聲音帶著病態的啞:“嗯,下車。”
“市區?”
“嗯。”
“誰家?”
白恆:……
寒少套話的時機抓得剛剛好!
呃!
不是!
重點是,寒少你為什麼套話,你對人家姑娘真的動了心?!
白恆震驚了,像是突然就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真相。
沈星月吸了吸鼻子,含糊不清:“沈家。”
寒餘生聽到了。
眉眼淡淡的挑了挑,又問一聲:“你叫什麼?”
“星月。”
沈星月。
倒是個好名字。
就是這一身的狼狽……有點莫名出戲。
白恆目不斜視的開車。
八卦的小耳朵豎得直直的。
沈星月說完話,眼睛就已經閉上了。
隨著車身的晃動,她縮起的身體向著旁邊歪歪的倒去。
一隻大手伸過來,穩穩扶住了她。
觸手滾燙。
寒餘生倏然冷了眸,聲音低沉:“再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