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慌慌張張的從床上爬下來,把滑落在肩頭的衣服穿上。
她還從來沒有這麼慌亂過。
躺在床上的少年郎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瞬後嘲諷一笑。
“這話難道不應該我說?”
林曉這會兒總算是冷靜了下來,腦子一轉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估計她是被送來沖喜的,也見不得人,所以直接省去了成親儀式,被人送來了這位少年的房間。
而這個少年,好像很不情願啊。
她挑眉一笑,抬眼看向床上躺著的人。
少年郎看起來約莫十四五歲,唇紅齒白的模樣,當真是好看,緊皺眉頭一臉怨憤的表情,倒真的像是被自己給欺負了一樣。
她瞬間就來了興趣,盤腿在床沿坐了下來。
“你就是那個要我來沖喜的人?”
林曉的目光緩緩下移,落在了少年郎的腿上,那腿毫無動靜,看起來就像是兩根形狀美麗的棍子,看來這位便是江家那位瘸了腿的少爺了。
“我不需要你來沖喜,給我滾。”
少年郎重新閉起眼睛,不願意再看林曉。
但林曉卻一直在審視著眼前這個少年郎,一邊審視,一邊在心裡默默計量著事情。
林何氏不是要把她嫁給江家嗎?那她為何不反過來利用江家呢?
但是利用的前提,得是這位小少年肯配合她。
想到這裡,林曉突然勾唇一笑。
“小弟弟,你是不是需要個妻子啊。”
小弟弟?
床上的少年郎聽到這個稱呼蹙了一下眉頭,但是沒有說話。
林曉看到了他表情的變化的,頓時覺得成功有望,連忙再度開口。
“這樣吧,我需要一個靠山,你需要一個妻子,我們兩個合作怎麼樣?”
不知道是哪個字觸動到了少年,他猛的睜開了眼睛。
“你覺得我這幅鬼樣子,能成為你的靠山?”
“我勸你還是不要痴人說夢,趕緊滾,免得在這裡礙我的眼。”
少年怒氣衝衝的說完話,然後又準備闔眼。
但林曉的一句話卻叫他不得不瞪大了雙眼。
“如果我可以治好你的腿呢?”
少年瞪大了眼睛看著林曉。
林曉卻絲毫不意外,直接就掀開了蓋在少年身上的被子。
“你做什麼!你無恥!”
少年似乎沒有想到她會有這樣一個舉動,頓時羞憤欲絕,紅了一整張臉。
“你這個女,女娃,怎的如此不知廉恥!”
他似乎想要說女人,但看著林曉的樣貌和身段著實是說不出來,最後只能換了一個稱呼。
但林曉卻頗為覺得有趣,臉上的笑意更加深了一些,直接抬手覆蓋在了少年穿著紅色褲子的腿上。
腿上的肌肉已經有些萎縮,但是不算嚴重,就是好像真的失去了知覺。
林曉自覺得手勁已經夠大了,但是少年臉上沒有絲毫神色。
“你做什麼!放開我!”
少年撐著手想要坐起來,但卻因為腰部以下發不了力,一直坐不起來,最後竟然頹廢一般的重重把自己砸在了床上。
“你到底是何人派來,這般羞辱於我的?”
少年閉起眼睛,在閉眼之前,林曉竟然看到了裡頭含著淚花。
還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郎啊。
林曉故作老成的嘆了一聲氣,然後慢吞吞的道:“誰說我是來羞辱你的,我明明是來幫你的。”
“你能感受到我的手在你的腿上移動嗎?”
她一邊摸索著少年腿上的經脈,一邊開口詢問。
少年沒有回答,但林曉知道,他不回答,就證明感受不到。
林曉眉頭越皺越深,這個少年的情況比她所想的要嚴重很多。
最後她的手摸到了少年腰部以下胯骨以上的一處穴位,用力重重按壓了下去。
少年郎猛的睜開了眼睛看向面前的女子。
“有感覺了是嗎?”
林曉看出來了,可能感覺不是很明顯,但應該是有了一點點知覺。
“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少年啞聲詢問,眼神彷彿迫不及待的想要林曉再來一次。
但是林曉卻沒有絲毫動靜。
“情況比我預想的糟糕,但是還好,不是很難治。”
少年郎聽到這句話,終於開始正視面前這個女子,他定定的看了林曉好一會後,才啞聲開了口:“你到底是誰?”
“我是你家選的來給你沖喜的啊。”
林曉覺得這個少年著實可愛,忍不住就想要逗弄一番。
啟料少年卻緊緊皺起眉頭:“回答我的問題。”
聲音隱約間竟然還帶著一抹壓迫感。
這樣的威壓可不是普通人有的,林曉眼底閃過一抹異色,沉吟了一會後,半真半假的開了口。
“我是不遠處林家村的一個農家女,因為自幼和草藥相伴,又跟著村裡的跛腳大夫學醫術看醫書,所以會的便多了些,至於來這裡,不用我說,你也是知道原因的。”
這麼一說,便倒解釋得清楚了。
“你剛才說,要和我合作?”
一聽他主動提起這個,林曉立刻來了興致:“沒錯,夫妻關係是假,合作關係是真。”
“你當真能夠治好我的腿?”
少年沉吟了一會後,還是問了出來,他知道面前這個女子所求左右不過一個庇護而已,他給得起,但是他所求的,是他雙腿的自由。
“醫者有醫德,不會治的病我從來不會包攬下來。”
林曉坐在床邊,身上是一件略微有些大的紅衣服,臉和身材都瘦瘦小小的,只一雙眼睛格外的大和明亮。
少年不知為何,便莫名其妙的信任起眼前這個女子來。
“你要我如何庇佑你?”
會問出這句話,便證明了他已經有合作傾向了。
“實不相瞞,我在家中是二房的長女,爹爹和我還有孃親弟弟,一直受到大房的壓迫和打罵,如今他們大房竟然把我賣給了那麼江家,那我能不能借一借你們江家的勢,去懲治他們?”
原來是這些家長裡短,這又有何難?
“你若是想讓他們死,我也即刻便能做到。”
這江家竟然如此勢大嗎?還能草芥人命?
林曉一邊在心裡頭思考江家的權勢,一邊臉上笑眯眯的回答:“那不是很沒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