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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這是一棟一千多平米,獨門獨院的兩層半別墅,加上閣樓共有10個房間,房間寬大的讓人覺得清冷寂寥。

閣樓的小窗正對著一片人工湖,湖水清澈,偶爾有專門養來觀賞的錦鯉遊過,水波微漾,讓人內心平靜而柔軟。

我好幾次看見有人拿著魚鉤和小凳子躲在湖邊的小涼亭裡垂釣,旁邊放著一隻大桶用來裝魚。

到了點他們總會互相比比收穫,後又美其名曰主愛眾生,臉上帶著仁慈的笑容將魚統統倒回了湖裡,身上彷彿都染上金光,一臉滿足的提了空桶輕快往回走。

我躲在一旁眼睜睜看著一條條錦鯉因為貪吃而歷經生死,看它們垂死掙扎。

如果我是魚,我一定不願意成全這樣的功德。

然而魚的記憶太短暫,很快它們就會忘記自己受過傷,再一次傻傻的上鉤,重複經歷同樣的劫難。

我眼帶悲憫的望著歸於平靜的湖水,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

他回來了。

一步兩步,皮鞋堅硬的底面敲擊著地面,沉穩有節奏,不慌不亂。幾天下來,我不用回頭也能識出這是獨屬於時宇的步調,他在靠近我,我甚至能感覺到他走到門口時刻意屏住了呼吸。

時宇一直是一個特別有野心的男人,家境很好,可從不依賴家裡,高中畢業後當了六年兵,回來後拿著安置費和幾個戰友一起合夥創業,不知是他幸運還是太有商業嗅覺,竟就這樣發了家,一路乘風破浪,房地產、互聯網、食品業、服裝業,甚至是幾乎被壟斷的醫藥業,都能見他的身影。

而今他是一家上市公司的總裁,以幾十億的身家掛在B市的富豪榜上,英俊帥氣,年輕有為,僅僅30歲,隨便說一句話在B市都能掀起巨浪。

這個男人,是我的老公。

而我,你問我是誰?

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他的這些資料是我從雜誌上翻找出來的,對於其他,我一無所知。

而我找到的任何關於他的資料裡,都沒有我。

7天前我在醫院醒來,花香摻在讓人幾欲作嘔的消毒水味中,顯得格格不入。

時宇滿目猩紅,臉頰瘦削,鬍子拉碴,模樣極為憔悴。

他用力的拉著我的手,力度讓我感覺到疼痛。

任誰看了都知道他是真心的擔心心疼我。

腦海中有聲音在嗡嗡作響,就像洗頭時不小心水衝進了耳朵造成的不適感,又有點疼,他說了許多話可我一句都聽不清,最後只惶恐的問他是誰。

後來我被時宇接回了這棟大到讓我害怕又排斥的別墅,他說我是他的妻子,我叫餘向晚。

我料想以他這樣的身份,我該是哪家的千金小姐才能配得起他,哪知卻從他嘴裡得知我只是一個灰姑娘。很小的時候父母就車禍去世,我一直跟著小姨長大,生活困窘,和他是高中同學,比他小一歲,5年前他當兵回來,雖一無所有,然而我依然義無反顧的嫁給了他。

結婚多年,一樓上二樓的盤旋樓梯盡頭掛了整牆我們的合照,我臉上帶著淡笑,在他柔情似水的眸光中,我們看上去很相愛。

主臥裡也難免俗的掛了一副巨大的婚紗照,我輕輕靠在他的肩頭,我們一起對著鏡頭甜蜜的微笑。

聽見他的腳步聲我並沒有回頭,時宇走到身後伸出雙臂輕輕環住我的腰,微微俯下身子,將下顎輕輕靠在我的肩頭,彷彿有些疲憊,懶洋洋的道:“在看什麼?”

“魚。”我回頭看向他,“你說我像不像一條可悲的失憶的魚?”

時宇笑的無奈,微微閉了閉眼睛,呢喃道:“別瞎想。想不起來就算了,重要的是現在你還在我身邊。”

我沒做聲,不動聲色打量著他。

大概是當兵養成的習慣,他的頭髮總是不太長,看上去非常幹練,五官非常深刻,過目難忘,本是過於剛硬的臉,卻被過長的睫毛柔化了不少。

他的眼睛過於孩子氣,認真的看著我時,總給我一種他很無辜的感覺。

然而我知道,一個短短幾年就在商場裡混的風生水起的男人,他怎麼可能無辜。

我伸出手指覆在他的眼睛上,認真看著他。

他突然睜開眼睛,我沒有防備,下意識要轉移開視線,他卻伸手托住我的臉,低頭輕輕吻了過來。

我們是夫妻,這本該是最自然不過的事,然而我什麼也不記得,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僵硬的站在原地。

他將我的身子掰轉了過去,將我的雙臂搭上他的脖子,伸手環在我的腰上,將我用力拉向他,越來越用力,彷彿就要這樣合二為一。

他的唇從冰涼開始轉為炙熱,有些瘋狂的在我的臉上脖子上胡亂的吻著,我不知該怎麼應對,只能順從本能,無助的抱著他。

時宇將我抱了起來,不遠處就是床,他將我放下,不多會兒就將自己剝了個精光。

他的腰腹上有一道長長的疤,我盯著那疤看了許久,直到他滾燙的身體覆上我的,雙手靈活熟練地開始脫我的衣服,一點點的點燃我身體的激情。

我們是夫妻,我們是夫妻,我們是夫妻,這都是正常的……

我不斷的給自己催眠,努力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他的臉,想要把他幾近虔誠的表情嵌刻進我的腦海裡。

我們很快裸裎相見,他貼的很近,

我不知他是否發現了我的異樣,只能緊緊抱著他,手指卻不受控制的在他的背上撓出痕跡。

腦海中有什麼在碾過,傾軋,我隱忍著,意識變的模糊,有聲音在咆哮,喧囂,他略有幾分猙獰的臉浮現在我的腦海裡,我瞪大眼睛看他,他低頭看我,姿態虔誠而專注。

終於等到他停了下來

我幾乎是落荒而逃,連衣服也顧不得穿,直奔進浴室。冷水噴灑出來,我雙手顫抖的用力搓洗著我的身體,直到皮膚泛紅幾乎要搓出血來。

浴室裡泡沫粘了我一身,我有些茫然的僵立在原地,一陣陣噁心的感覺從胸口蔓延開,咕嚕咕嚕往外冒著,直在我的心口喧囂。

“嘔……”

我忍不住抱著馬桶不停的乾嘔著,精疲力竭。

水聲掩蓋了我的乾嘔聲,我整個人跌坐在地上,抱著馬桶,機械性的重複著這個僵硬的動作。

直到我被地磚冰的半邊屁股都感到麻木,我才清醒了過來,停住了這條件反射的動作,茫然的站了。

我這是怎麼了?我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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