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衛炩的回答，阿箬和惢心都是一臉的無法直視。
雖然兩人都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太后在問罪，自家主兒卻回答的牛頭不對馬嘴，還理直氣壯。
更何況“一夫一妻”，在她們二人聽來如同夢幻，雖然心有嚮往，但也知道在當今極難實現，更何況是在皇宮之中。
主兒這是痴心妄想了。
阿箬如此想道，但她卻並不驚訝，主兒這麼莫名其妙也不是一天兩天，只要不出大問題，她也還能忍。
“西洋的一夫一妻？”甄嬛笑了，也不知道這個衛炩從哪裡聽了一句半句，就把西方的宮廷當做自己的愛情烏托邦了。
“嫻貴人，你可知西洋的一夫一妻，是何等模樣？”
“真心，噝……相對，彼此唯一，一生一噝……一雙人。”衛炩的臉越腫越厲害了，每張一下嘴就疼得噝噝吸氣，她只能儘量說清楚。
“西洋的一夫一妻，是國王在名義上的正妻之外，還能有無數公開的外室，哪怕國王多年不見正妻一面都沒有關係。而且正妻沒有權力去管束這些外室，嫻貴人，你想要的就是這樣？”
考慮到“情婦”兩個字出現在古代後宮還是太炸裂了，甄嬛選擇了更容易理解的“外室”兩個字。
“而如果國王有哪一日想要換個人做妻子，只需要羅織罪名，將原本的妻子處刑，甚至哀家曾聽先帝說起，有位西洋的國王殺掉了不止一位妻子，只因為瞧上了更年輕貌美的女子。
”嫻貴人若是如此嚮往，哀家倒也不是不能滿足。“
面對如此赤裸裸的威脅，衛炩渾身發抖，手指哆哆嗦嗦，護甲磕碰在地上發出聲響：
“臣妾不知，臣妾百口莫辯。”
這和她想象的不一樣啊！
光是正妻壓根沒有約束外室的權力這一點，就已經讓衛炩失去興趣了。要是不能光明正大地當大婆，好好訓誡那些痴心妄想的妾室，就真是要了她的命了。
“更何況，嫻貴人，你只是個貴人，也一樣是妾室。皇帝若要一生一世一雙人，那也是和皇后在一起。”
“到時候，你就是一個無名無分但人人皆知的外室，你的孩子也不能做正經的皇子皇女，只能在陰溝裡默默苟活；要麼，你就只能做一具屍體，你的孩子會成為嫡子嫡女們使喚的下人。”
甄嬛總結：“這就是你想要的西洋一夫一妻。”
她本人其實並不重視什麼嫡庶，但對滿腦子想當大婆、想生尊貴的嫡子的衛炩，還是用魔法打敗魔法更加輕鬆。
衛炩啞口無言，只是默默流淚。當然，也可能是疼得說不出話來了。
“嫻貴人，不，還是叫你烏拉那拉氏吧，從今日起，你就不再是嫻貴人了。”甄嬛站起身：“烏拉那拉衛炩，嫉妒犯上，導致皇帝摔下受傷，貶為答應，禁足延禧宮直到皇帝痊癒。禁足的日子裡，哀家會日日叫人來掌你的嘴、打你的手心，好叫你記住自己的身份，什麼話不能說，什麼事不能做！”
她沒給衛炩定下罪名，究竟是有意謀害還是無心之失，就看皇帝怎麼想、怎麼做了。
萬一他超愛，選擇原諒她呢？
甄嬛可不想成為皇帝眼中棒打鴛鴦的壞人，這倆癲人，最好趕緊鎖死，可別禍害其他人了。
太后轉身離去，只留下瞳孔地震的阿箬和惢心，還有手握木尺一臉核善的福珈。
“主兒……
阿箬目瞪狗呆。
你只說自己拉扯了一下梯子，倒是隻字不提那梯子上還有皇上啊？？？！！
阿箬是真的快要瘋了。她的阿瑪最近好不容易抓住了機會，有了晉升的希望，做事格外努力。但衛炩竟然傷到了皇上，一個不好就是殺身之禍，要是衛炩被賜死了，她和惢心也難以倖免，阿瑪的官職肯定也會大受影響。
阿箬是家中受寵的女兒，若非如此，也養不成這樣的性子。她知道阿瑪等這個機會等了多久，也知道阿瑪最近拼死拼活、日夜不分地忙碌，也是希望能成為自己的倚仗，讓自己嫁得好些、過得舒心些。
但要是繼續跟在衛炩身邊，遲早都會拖累全家！
阿箬打定了主意，要想個辦法，儘早離開衛炩。
最好還能想個辦法，把惢心也從這火坑裡拉出來。
面對兩人憂心忡忡的目光，衛炩理所當然地覺得是在擔心自己，她於是露出一個堅強的微笑：“不妨事的……啊！”
福珈姑姑的木尺拍在了衛炩臉上，“啪”地一響，逼出一聲慘叫，衛炩正張嘴說話，毫無防備地噴出了口水。
福珈輕巧地轉身躲過，阿箬拉著惢心也躲過了口水襲擊，接著又是“啪”地一下。
“嗷！”
“啪！”
“嗚！”
“啪！”
“哇！”
……
十下打完，福珈姑姑行了個禮，接著伸手狠狠捏了捏衛炩被打成豬頭的臉，捏得衛炩迸出了眼淚。
“嫻答應今日面上受傷已經很重，不能再打了，奴婢會向太后稟告。”
聽到這句話，衛炩面前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既然如此，有勞姑姑了。”說完還想對著福珈行禮，被福珈用木尺架住了。
“奴婢可受不起您的禮，敢問嫻答應，可要取下護甲？”
這怎麼能取？她烏拉那拉衛炩就是死，也要保持自己的體面，於是衛炩搖了搖頭。
接著又是一聲乾脆利落的“啪！”
“呱！”衛炩痛的大叫，剛剛那一下打在手心，因為戴著護甲，指甲都被弄劈了幾個，疼痛鑽心：“福珈姑姑，不是說今日不再打了嗎？”
“奴婢說的是面上不宜再打。”福珈笑容核善：“可嫻答應的手上並未受傷，還是要打完今日的份。”
話音剛落，她根本不給衛炩提出摘掉護甲的機會，“啪啪啪啪……”一口氣打完了。
衛炩一開始還能痛叫出聲，但很快就只能哼哼了。等到打完，雙手都已腫脹不堪，又紅又紫。
等福珈離開後，衛炩忍痛問道：“本宮現在看起來如何？”
看著她腫大的臉，阿箬和惢心昧著良心齊聲回答：“主兒水靈，主兒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