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今日我也有些累了,你早些回去吧。”
高晞月嘴唇翕動片刻,倒也瞧出了福晉的心情並不好。
也不敢再多言什麼,起身行了一禮,而後轉身離去。
直等高晞月的身影消失在屋中,素練才上前,遞了盞熱茶到富察琅嬅手邊“福晉,說了這麼久的話,用一盞茶潤潤嗓子吧。”
富察琅嬅一擺手,顯然沒有這個心情。
“烏拉那拉氏本就已經風頭無兩,佔盡了王爺的恩寵,如今就連後院多了個人,王爺都直接讓她安排住處,全然沒有問過我的意思,這王府,到底誰是嫡福晉?”
越說,卻似乎愈發的氣憤。
抬手便將素練剛剛放下的茶盞揮落在地“她如此越俎代庖,是想著要佔了本福晉的嫡妻之位嗎?”
“痴心妄想!”
嫁入王府尚不足半年,福晉這般氣怒模樣,素練便已經不是第一次見。
從前在家中,福晉可不是這般。
心中暗歎了一聲,仍舊必須上前安撫。
“福晉,您是王爺的嫡妻,是皇上親自下旨賜的婚,咱們富察氏更是權傾朝野,側福晉所在的烏拉那拉氏卻只有一個皇后娘娘,如何能與您相比?”
“從前在家中,夫人曾說過,情深自是應當,但便是再深的情誼,也總有易移的那一日,側福晉仗著從前與王爺的幾許情分,這般的肆無忌憚,卻不曾想過,王爺移情的那一日,她又該如何自處?”
“奴婢倒是覺得,福晉實在不必為她費心分毫的。”
素練的話,提及了福晉的額娘。
倒是讓她恢復了幾分理智。
抬手抹去面上淚痕“罷了,若是總為這些無謂之事傷身,才平白的辱沒了本福晉的身份,你說的對,烏拉那拉氏的恩寵終有淡薄的那一日,咱們就等著看便是。”
“倒是那位珂里葉特氏,等烏拉那拉氏安排了住處後,你帶幾樣玩意兒去見一見。”
“總要將人捏在自己手中才是,否則若是再多上一個同烏拉那拉氏一般的狐媚子,這王府後院才是真正的不像樣!”
素練暗自長出了一口氣。
“福晉放心,奴婢這就讓人盯著青嵐院,只要那位新晉的侍妾從中出來,奴婢便會立刻上門,替您打探清楚一切。”
……
青嵐院。
青櫻今日廢了這般的心思,倒是覺得有些乏累。
也不在乎有個陌生人站在自己跟前,一進門便脫了狐裘。
又讓繡夏領了珂里葉特氏下去換了身衣裳,才捧了盞熱茶在手,至此終於覺得身上暖了些許。
隨手取過府中院落名冊,靠在了榻上。
等不多時,換了一身青色旗裝的珂里葉特氏再度進門。
蓮步款款走到青櫻跟前跪下“奴婢給側福晉請安。”
青櫻眉眼輕抬“王爺已經封了你為侍妾,往後便不是奴婢了,這稱呼妹妹可得改一改。”
珂里葉特氏滿臉懵懂,但倒未再出什麼錯。
垂首復又應道“是,妾身多謝側福晉提點。”
“先起來吧,不必跪著了。”
青櫻手中冊子翻看不停,又道“你從前是在何處伺候?我倒是沒有見過你。”
“回側福晉的話,奴…妾身從前是在繡坊做事的。”
“繡坊?那刺繡一道上想來也有幾分本事了。”
“妾身不敢當,只是側福晉往後若是要繡個什麼東西,儘可告知妾身,妾身必定不會推辭。”
“我瞧著攏翠院離繡坊不遠,想來妹妹也是走慣了的,不如往後妹妹就住在攏翠院,如何?”
珂里葉特氏復又垂首“妾身一切都聽側福晉安排。”
“繡夏,伺候海蘭妹妹的人,可到了?”
瞧著對方一板一眼的模樣,青櫻也沒了說話的興致。
這樣的人,若是自己不做改變,承寵也就是一兩次之間了。
往後怕是連個姓名,都要被人忘記了。
“主子,府中遣了葉心姑娘為海主子的貼身侍女。”
繡夏話落,又一人緩步進門,一番請安,青櫻便讓對方領了珂里葉特氏離去。
待殿中安靜下來,青櫻捏了捏眉心,徹底不再理會這位新晉的珂里葉特氏。
又過數日,便入了臘月。
初一一早,青櫻等人一早便齊聚瓊華院。
許是因著是初一,青櫻進門才看到,今日王爺竟也在。
上前給兩人行了禮,青櫻起身落座,便聽福晉開了口。
“王爺,兩位新妹妹就要入府,青櫻妹妹已經安排好了住處,不知王爺可看過了?”
弘曆輕笑頷首“青櫻做事一向妥帖,已經著人給我看過了,並無什麼錯漏之處。”
富察琅嬅神色微頓,跟著又道“王爺說的是。”
只短短數個字,便已經沒了再說下去的意願。
青櫻倒是突然來了幾分興致。
抬首朝弘曆露了一絲笑意“王爺,兩位新妹妹入府,妾身斗膽,不如讓妾身安排一桌席面,迎兩位妹妹吧。”
此言出口,富察琅嬅頓時神色又是一緊。
這樣的事,不該是自己這個福晉來辦嗎?
為何烏拉那拉氏一次次非要越俎代庖,搶了自己的權利?
心中翻湧不停,卻要在王爺跟前保持一貫的賢惠模樣,而不敢有分毫開口駁斥的可能。
“青櫻這想法倒是好,此事不如就交由你來辦吧?”
弘曆卻感受不到福晉這些個彎彎繞繞的心思,大手一揮,就想讓青櫻來負責席面之事。
哪知青櫻輕笑一聲,便開口道“王爺,新妹妹入府,自然是要辛苦福晉安排席面的,此事妾身怎好擅專?”
富察琅嬅的臉色好看些許。
但心中卻仍覺不安。
在弘曆開口之後,更是一時警惕大增。
“既然你這般說了,那此事就交由福晉安排吧。”
緣何怎的還要個側福晉開口,這事兒才能交由自己來做。
可說到底還是權利二字。
縱使她心中不願得了青櫻手中漏出來的些許好處,可又捨不得就此放棄在新人跟前露臉的機會。
在她看來,若是新人入府的席面由側福晉來辦,那自己這個福晉便定然是無法在新人面前有半分威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