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又窸窣响了一阵,婆婆才脸色难看的走了进来。
见我醒着,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樊念,孩子掉了我不怪你,但你要赶紧把身子养好,抓紧再怀一个。”
说完她看了一眼严旭,紧接道:“小旭也不能老陪你三年三年的耗着。”
输液瓶流尽了最后一点液体,插在手背上的针管开始倒吸血液。
我皱着眉头拔掉针管,针头在肉里绞过,疼的我咬紧了牙根。
但和试管比,这点疼真的微乎其微。
“我不想怀了,妈。”
我看着白色被单上粘上的红色血迹,哑着声音拒绝。
婆婆张大了眼,她像是从没想过,一向逆来顺受的我会出言反抗她。
她立马蹙着眉伸手指向我。
“我告诉你樊念,你和我家是签了合约的,生不出孩子得赔”
“妈,你先去外面等我。”
严旭打断婆婆,那声音里的不容置疑泛着冷,让我周身不自觉抖了一下。
婆婆并不满意这个结果,出去时将门摔得砰砰响。
严旭目光沉沉盯着门口,许久才坐到我身边。
他拢起我的手,细细摩挲着针眼。
温声道:“念念,不要说胡话。
这次是妈不对,你别放在心上。”
我挣扎着抽出手,却被他握的更紧了。
“严旭,拜佛那天,谁给你打的电话?”
他挑了挑眉,不自觉抿紧唇,眼睛眯了眯后沉声。
“客户。”
“不,是苏可可。”
我摇头,拆穿了他的谎言。
他的眼神又暗了几分。
“严旭,我想你没忘记吧,合约里可是写明了在我怀孕期间,你不准和其他女人有不正常的往来。”
他松开我的手,整个人向后倾倒靠在椅背里。
“所以呢,你在威胁我?”
“我可不敢,严律。”
窗外突然下起大雨,身上的伤口还未愈合,此时在阴冷的水汽下痛感更加明显。
“不过,这么上赶着去陪人家有夫之妇,怎么,她也怀了你的孩子,迫不及待了?”
严旭猛地站起身,带起周遭的风打在我脸上。
他捏紧我的下巴,眼里透出危险的光。
“樊念,做事,说话,都要考虑一下。
给你脸,别不要。”
说完甩开我,脸上阴暗的神色已消失不见,满是戏谑。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才瞬间泄了力,大口呼着气平复。
合约里满是对我的限制,违约意味着要支付严家一大笔违约金。
但如果是严旭决定结束婚姻关系,我不仅不需要付钱,还能得到严家一笔钱。
而激怒他,是最直接的方法。
我定了定心,勾起唇角,心底泛起一撮得逞又释然的火苗。
接连几天,严旭都再没来看过我。
伤口在一点点愈合,医生也说好好修养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我总会无意识用手抚摸腹部,在意识到后又僵硬移开。
或许是月份小,这个孩子和我的联系并不深。
又或许,我内心深处,其实也并不希望他降生。
我淡淡叹口气,摩挲着手指上的婚戒。
虽然是合约婚姻,但严旭对我却像是真正的丈夫。
他会忙里偷闲来我公司楼下,点好我最喜欢的甜点,满眼笑意的看着我吃。
他也会在我经期不舒服时,退掉工作,将我拥在怀里一整天。
甚至在婚礼前期,严旭问我婚礼意向。
我只是随口说小岛,他便微笑点了头,将婚礼选在了温和潮湿的卡普里岛。
为此,严旭推掉了几个报酬颇丰的案子。
就在我沉浸于他为我创造的幸福中时,却在打扫书房时,看见了桌面上他还未收起来的物件。
那是一张来自卡普里岛的明信片。
背面隽秀的字体,出自女人之手。
她说,“想和你一起去海妖岛,我相信不会很久。”
落款是“苏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