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队里,我佯装了一周的时间没有告诉教练我的伤情。
每每觉得好转可当脚底又实打实落在地面时。
每当起跑爆发脚底的刺痛感袭来时,跑步途中无法加速的无力感包裹着我时。
我一次次被挫败,跌坐在地面,痛哭流涕。
最后,我放弃了。
我向教练坦白并递交了辞职信。
教练听完后,满脸遗憾与无奈。
我没办法忘记他拍着我的肩膀告诉我。
“今年本来是有机会冲进国家队的。”
无限接近于目标而不得不放弃比达到目标后的放弃更让我心如刀割。
离开队里后,我尝试再在这里找一份工作。
因为若是就这样回去,爸妈肯定会心疼我。
可偏偏一切都跟我对着干似的,所有的工作都没给我一个面试的机会。
但多了就显得不那么简单。
直到有一次,我在我唯一一个得到面试机会的地方看见了薛云岗。
而后,我被告知这个岗位不招人了。
临走前,和薛云岗在电梯相遇。
他故意看向我的右脚。
“一个跛子还想找工作?”
薛云岗嗤笑一声,“想必你已经明白了吧,你在这里生存不下去的。”
这是个大城市,也是富人支配普通人的城市。
以前在队里,我还没感受到这么深的恶意。
电梯下行,到达一楼。
薛云岗先于我一步走出电梯,两步后,他转过头对我笑了笑。
“当然了,我没这么大的权力让所有公司都不给你机会。”
“你知道是谁的意思吧?”
顺着薛云岗的目光看过去,田梦溪正站公司大门外,准备上车。
原来是田梦溪的意思。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咬紧了后槽牙。
凭什么伤害我的人,毁灭我梦想的人能够如此洋洋得意,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般。
一气之下,我跑到了警局报警。
可我想的太简单了。
我拿不出任何证据,更何况是在马尔代夫的海滩上发生的事情。
失魂落魄回到自己租的房子里。
暗淡无光地看向窗外。
电话响起。
是妈妈打来的。
“儿子,最近怎么样,好久没给家里打电话来了。”
一听到妈妈的熟悉的声音,这些天的委屈都涌上心头。
我没说出话来,任由眼泪流下。
母子连心,妈妈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
“怎么了?是不是在那里不开心?”
我听见爸爸也凑过来,小声道,“儿子怎么了。”
我告诉他们我受伤无法跑步而辞职的消息,也告诉他们我分手的消息。
听完我的话后。
我小心翼翼开口道。
“你们会不会有一丝觉得我没用?”
妈妈立刻否定了我的话。
“别瞎想,在那里不开心就回家,你的房间我可是每天都打扫。”
“是啊,儿子,这有啥的,还有其他路呢。”
爸爸在电话的另一边也开口道。
我忍不住再次哭起来。
在此刻,我真正明白那句话。
有人视我为杂草,有人惜我如珍宝。
那天晚上,跟爸妈聊了很久。
第二天,我买了回家的车票。
在飞机上看着逐渐远去的城市,心里思绪万千。
这个包容着我破败的爱情与遗憾的梦想的繁华城市。
回到家乡小县城后,我找到了一份初中体育老师,培养田径人才的工作。
即使自己无法再站在跑道上奋力奔跑,但可以没有看见那些为了梦想而挥洒汗水的孩子们。
我也觉得特别有意义。
每天的生活简单又快乐。
一晃就过去了四年。
我迎来了我的二十九岁。
这天,妈妈神神秘秘拿出一张照片在我面前。
我结果一看,是一张跟我差不多同岁的女性照片。
“我朋友家的女儿,高中语文老师,长得好看又温柔。”
“想不想认识一下?”
我没说话。
妈妈又讪讪拿回照片。
“我和你爸也不是逼你,不要有压力,不想去就不去。”
我抽出照片。
“妈,我想认识一下。”
其实,田梦溪带给心上的伤只是被淡化。
我并没有遗忘。
因为她是我的初恋,也是我如此认真付出自己的真情。
所以后来在生活中,我有意回避爱情。
现在,也该重新开始一段自己的感情了。
我不能一直被困在过去。
这周六,去相亲。
我好好拾捣了自己一番,看着镜子,有了几分往日的神气。
前往咖啡店的路上,我买了一束花店的花前往。
可我没想到,我会在路上碰见田梦溪。
她带着墨镜,一身名牌,和这个小县城不太搭调。
“苏明凯!”
她摘下墨镜,冲着我喊了一声,随后踩着高跟向我走来。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又是熟悉的质问语气,总把我放在被动的位置。
“有事吗?”
我冷淡回应。
田梦溪目光移向我手中的花束。
“你买花干什么?”
随后,她语气激动起来。
“你有新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