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學。”
檀蜜聞言，心裡暗暗叫苦，哦豁，自學的？！完了完了，大意了呀！而後漫不經心地哼笑了聲：“呵呵呵這樣啊，畫好沒？給我看看唄。”
話音剛落，祁燼最後一筆恰好收尾，他慢條斯理地將筆放好。
檀蜜立刻起身，興沖沖地跑過去。
不料祁燼卻忽然站起身，隨手將畫紙一折，高高舉過頭頂。
他用那雙寂靜清冷的眼眸靜靜地望著檀蜜，薄唇極緩地抿起淡弧：“想看？”這個舉動著實把檀蜜逗樂，她紅唇抿著，故作淡定地點頭。
祁燼指骨輕敲空蕩蕩的桌面，一字一句道：“想看可以，叫哥哥。”
檀蜜：“？！”上一個讓她喊“哥哥”的小男孩被她胖揍過一頓。
事情發生在陵城那條熟悉的小巷裡。
六歲的檀蜜在幫母親買菸的路上，偶遇一個蹲在角落抽抽嗒嗒哭泣的小男孩。
檀蜜居高臨下盯著人看了好半天。
小男孩白白淨淨的，看起來不像這一帶的小孩。
大概是從沒見過長得那麼好看的男娃，她鼓起勇氣上前，遞了一顆她最愛的橙子味糖果過去，好心問道：“喂，小孩，你哭什麼？”小男孩聞聲斜眼看她，表情疑惑，尤其在看到檀蜜手上的糖果時，突然一本正經起來：“我不是小孩，應該叫我哥哥。”
檀蜜瞬間無語。
哪有哥哥會哭哭啼啼的啊？她單手叉著腰，將糖果放回自己兜裡，然後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人家的臉：“你到底怎麼回事？”檀蜜蹙眉。
想到自己爸媽活得也挺艱難的，她也跟著沉默。
都不容易啊。
檀蜜嘆了口氣，坐到小男孩身邊。
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一塊疊得整整齊齊的，繡著小蜜蜂的白手絹：“別哭了，我媽說生容易，死容易，只有活著不容易。”
雖然聽不懂，但兩小屁孩都覺得很有道理。
於是小男孩接過手帕擦臉。
但眼淚越抹越多，鼻涕眼淚把白手絹弄得髒兮兮。
檀蜜有輕微潔癖，忽然有點後悔。
這手帕上的六翼小蜜蜂是她媽親手繡的，全世界就這麼一塊。
小男孩看到檀蜜臉上略帶嫌棄的神色，有點不好意思，紅著臉出聲：“謝謝你這個，我回去幫你洗乾淨。”
檀蜜嘴角抽了下，百般無奈道：“行吧。”
小男孩走之前抽風似的補了句：“這手帕你還要對嗎？”檀蜜一臉問號。
小男孩不急不緩地正色道：“想要的話，叫哥哥。”
檀蜜這暴脾氣啊，當然是沒叫哥哥，順便追上去把人胖揍了一頓。
最終小男孩挾持手帕落荒而逃。
從此以後，檀蜜就再也沒見過他。
其實這段往事檀蜜已經快忘得差不多了。
現在也不想再提起。
只恨當初年幼無知，千不該萬不該，丟了那塊六翼小蜜蜂手帕。
祁燼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直在觀察檀蜜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