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光十色的燈閃個不停,我勉強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沒有那麼狼狽。
“賀淮江,你不解釋一下嗎?”賀淮江和懷中人短暫分開,卻壓根沒有看我,反而迅速喝了一口酒,又壓著她的頭髮狠狠吻了上去。
一吻完畢,他們嘴角拉出了長長的銀絲,看起來曖昧至極。
賀淮江這才懶洋洋掃了我一眼,用手摩擦著懷中女人的嘴唇。
“俞渝,看到了嗎?我喜歡這麼浪的,以後在床上我慢慢教你。”
周圍氣氛瞬間炸了,曖昧的唏噓聲和起鬨聲綿延不絕。
我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疼,長期加班讓我瞬間幾乎站不穩,有一瞬間,我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見我沒有動作,賀淮江又開了口。
“聽不懂就滾,下次記得化妝來。
你臉上的皺紋和毛孔噁心得我連酒都喝不下去。”
酒吧很吵很吵,可是這句話在我耳邊異常清晰。
他懷裡的女人笑得花枝亂顫,手攀上他的脖子。
問他自己漂不漂亮。
“你跟她比什麼,多掉價啊。”
我的四肢百骸瞬間都僵了,曾經我青春期因為起痘被校園霸凌,很多女生搞小團體聚到一起把我評為班級醜女。
後來無論多少人誇我漂亮,我都不敢相信。
因為我有著非常嚴重的容貌焦慮。
賀淮江還真是最瞭解我的死穴,我沒想到我曾經告訴他的傷心事,成了攻擊我的利器。
我已經不記得我是怎麼提了分手,又是怎麼扭頭離開。
只記得聽到賀淮江淡淡的說:“不用追,她就是裝的,壓根離不開我。”
我那時候就該知道賀淮江是個爛人,早該及時止損。
可是,賀淮江的朋友追了出來後,淡淡說了一句賀淮江心情不好,發酒瘋呢。
我又心軟了。
有今天的下場,還真是我活該。
像賀淮江這種家境優渥的天之驕子,畢業後更是隻需要隨便到家裡的分公司磨練幾年,便等著做出點成績調回總部,一生就是一條康莊大道,而我這種小鎮做題家,要拼命努力,才拿到大廠的入場券。
他哪裡輪得到我心疼呢?他這順風順水的人生,除了章清凝的單方面分手,哪裡有煩惱呢?他為了章清凝借酒消愁,而我為了他從大廠跳到這個小分公司,只為了晚上多些時間將洗手檯的汙漬一點點清理乾淨,煮好醒酒湯。
然後坐在客廳裡等著賀淮江回家。
他的工作應酬和各種聚會都很多,卻又有潔癖。
一旦看到一點小汙漬,便不滿的皺上半天眉,像個祖宗一樣非要我千哄萬哄,才肯給個笑臉。
我後悔了,我不該為了這麼一個人,把自己變得跟個保姆一樣,完全放棄自己的職業發展。
賀淮江,早就不是我第一次見時那個人了。
大一那天深夜,是我第一次見到他。
那時我剛剛從小縣城升學到名校,父母做點小生意供我讀了十幾年書,所以開學後,我迅速接了家教單來減輕家裡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