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女兒放學回家路上發生追尾事故。
她受傷被送入重症監護室,老婆卻擅自做主簽了肇事諒解書。
只因肇事司機是她的男閨蜜。
面對我的質問,她不以為然,
“小林是男團隊員,絕對不能有汙點。”
“他只是喝了點酒而已,反正你們又沒事,何必這麼斤斤計較?”
後來女兒治療無效身亡,老婆卻又慌了。
……
我在醫院醒來時,聽見耳邊傳來老婆焦灼的呼喊聲。
擔心是女兒出了事,我連鞋都顧不上穿,著急忙慌衝出來。
誰料只看見老婆緊緊抓著警察的手,一臉擔憂的哀求。
“警察同志,你也知道林川是公眾人物,絕對不能留下案底。”
“我現在代表孩子母親,願意簽下諒解書,這樣總可以了吧?”
我腳步一頓,呆愣著站在原地。
所以,女兒從出事到現在,她沒去看過一眼。
只一心掛念著自己的男閨蜜名聲是否有損?
今天本來是念唸的生日。
我專門買了她最喜歡的白雪公主系列蛋糕,還有一條粉色的芭蕾舞裙,開車去學校接她。
沒曾想行至半路,一輛越野車不顧交通法規直接追尾。
就在最後關頭,我還看見念念試圖伸出手護住我。
現在她躺在重症監護室裡性命垂危,可酒駕肇事者林川卻能被輕而易舉的諒解。
憑什麼?
就在警察準備離開的時候,我大步衝上去。
“等一下!我不同意。”
聞言,薛柔狠狠皺起眉。
“你有完沒完,林川都道過歉了,你還想怎麼樣?”
一旁的林川也滿臉委屈,
“李哥對不起,我當時頭腦發熱撞了你們,我現在真的知道錯了。”
我簡直要被她們氣笑了。
“我女兒現在還沒醒過來,你輕飄飄的一句道歉就想揭過去?”
話還沒說完,薛柔就上前直接扇了我一巴掌。
“他又不是故意的,難不成還想讓他一命賠一命嗎?“
我看著被她護在身後的林川,眼底是掩飾不住的挑釁。
我臉上火辣辣的疼,心裡也一片酸澀。
原來女兒在她心裡就是這麼微不足道的存在。
女兒的生命安危,抵不過男閨蜜的名聲?
我無言以對。
看著她帶著男閨蜜一同離開,甚至都沒有多問一句念念的情況,我徹底心死了。
她根本就不配當一位母親。
就在這時,護士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
“李念的家屬在哪裡?病人情況惡化了!”
我來不及多想,跌跌撞撞跟著護士來到手術室門外。
她將一份病危通知單塞進我的手中,滿臉沉重的讓我做好心理準備。
我的心猛然一沉,死死握著護士的手。
“求求你們,一定要盡力救我的女兒,拜託!”
她年紀還那麼小,她還沒有穿著粉色的芭蕾舞裙,站在自己心心念唸的舞臺上。
她不可以有事!
我顫抖著手拿出手機,給薛柔打電話。
我希望這個艱難的時刻,她身為母親也可以回來陪著念念。
可電話許久才被接通。
薛柔不耐煩的聲音傳來,“你最好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否則的話我跟你沒完。”
“念念,念念快不行了,你能不能回來看看她……”
聽筒那端靜默一瞬。
緊跟著就是一聲嗤笑。
“你還真是她的好爸爸,她裝病騙我也就算了,現在你也學會撒謊了?”
“要死就趕緊死,別耽誤我送林川去片場!”
2
她的話宛如驚天霹靂,讓我有些站不穩。
再打過去,薛柔已經我拉黑了。
我看見醫院走廊上的電視機裡,正在播放林川成功拿下電影最佳男主角的頒獎儀式。
他滿臉榮光的站在領獎臺上,
“今天能夠站在這裡,我最想感謝一個人,如果不是她的話,我不會堅持著走到今天。”
“薛柔,我愛你!”
下一秒,鏡頭對準了臺下的薛柔。
她激動的熱淚盈眶,用力揮動著手裡的應援牌,用口型回應林川的告白。
我雙拳握得死緊,狠狠盯著屏幕中的兩人。
我好恨,恨自己現在不能衝進屏幕,撕破那兩人的嘴臉。
同時也對我們這樁婚姻,徹底失去了任何期待。
半小時後,醫生滿頭大汗的走了出來,劫後餘生般長舒一口氣。
“手術成功,病人搶救回來了,但由於雙腿被長時間壓迫,她以後很難再站起來了。”
剛湧上心頭的喜悅瞬間消散,我覺得一陣天昏地暗。
念念的夢想是成為一名芭蕾舞演員。
她從小就那麼愛跳舞,為了跳舞小小年紀腳尖磨出了血,也一聲不吭堅持練習。
就連我車後備箱裡,現在還放著兩雙嶄新的芭蕾舞鞋。
可為什麼上天要這麼殘忍。
為什麼要剝奪她唯一的夢想?
我失魂落魄的坐在走廊上,直到天色漸晚才拖著沉重的腳步走進病房。
念念已經醒了,看見我後還朝我身後張望。
“媽媽是不是也來了,我在昏迷的時候好像聽見她的聲音了。”
我張了張嘴。
只能選擇瞞著她。
“嗯,媽媽也很擔心你的情況,不過我想著你剛手術完應該會餓,就讓她回家做飯了。”
“媽媽是不是覺得我很笨,害得你們擔心我?”
“如果不是我放學非要去買那家店的糖油果子,爸爸你也不會走那條路,也許我們就不會出車禍了。”
我不忍看念念自責的模樣,別過來將溢出眼眶的淚水抹去,接著摸摸她的腦袋。
“怎麼會呢寶貝?這只是一場意外而已,不是你的錯。”
剛說完,薛柔主動打電話來。
我微微一愣,滑動著手機接通。
“李東旭,你買什麼東西了這麼貴?我的信用卡都被你刷爆了!”
“是念唸的醫藥費,她手術成功了,現在正在……”
我走到窗邊,話沒說完就被薛柔打斷。
她冷笑著,“不是要死了嗎?怎麼,裝不下去了?”
“你倆真不愧是父女,都是撒謊精,現在還想找什麼藉口騙我去醫院?”
身後傳來女兒好奇的聲音。
“是媽媽嗎?”
對上她滿眼希冀的眼神,我不想當著她的面跟薛柔吵架,索性掛了電話。
“沒有,是保險公司。”
她眼中的光亮漸漸暗淡,接著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麻醉藥效還沒過,念念還不知道自己的餘生只能在輪椅上度過,而我也實在不知道怎麼開口告訴她這個噩耗。
將念念哄睡著後,我拿著手機離開了病房。
站在門口抽了根菸,此刻心境無比寧靜。
我聯繫了律師,決定起草離婚協議。
“沒有別的特殊要求,越快越好。”
時至今日,我只想跟她徹底劃清界限。
3
薛柔停了我的卡,還將我工資卡里的錢全部轉走。
至於我打去的電話和信息,全部石沉大海。
直到我在林川的朋友圈,看見了她度假的身影。
照片中的她一身紅色比基尼站在沙灘上,白皙的脖頸上印著曖昧的紅痕。
臉上溫柔的神情,也是在我這裡從未見過的。
配文是“和最愛的人去看海,兜兜轉轉還是你陪在我身邊。”
我差點將手機捏碎。
但是很快,我就要面對現實。
鉅額的醫藥費如果不及時繳納,念念就要被趕出醫院。
我找身邊朋友借了一圈,也湊不夠醫藥費的三分之一。
後續的康復治療價格高昂。
原本我卡里的存款是剛好夠用的,可那些錢全都被薛柔拿走了。
我用拳頭使勁砸牆,肉體的疼痛感稍微緩解了我心裡的焦灼。
直到我在醫院廁所的牆角看見了一張小廣告。
賣血。
對於此刻走投無路的我來說,就好像眼前忽然伸來一隻援助之手。
我顫顫巍巍,撥通了那上面的電話,成功拿到了一個私人診所的地址。
兩天時間,我被抽了五次血。
拿著到手的十萬塊錢,我繳清了醫藥費,還為念念買了一雙假肢。
我想,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的女兒早晚有一天還是會站在舞臺上。
可就在我強撐著最後一口氣回到病房時,只看見門口被圍得水洩不通。
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因為過量的抽血,我眼前有些發黑。
但還是咬著牙扒開了層層人群。
可是當我踏入病房的那一刻,只看見護士將白布蓋在了念念的頭上。
頃刻間,我的世界崩塌。
眼前就只剩下無盡的黑。
我渾身無力的跪坐在地上,懷裡新買來的假肢也掉在地上。
“李先生,請節哀。”
我眼眶乾澀,不明白為什麼早上還好端端的人,現在說沒就沒了。
我以為一切都在變好。
可念念卻死了。
看熱鬧的病友們紛紛議論,“這孩子真可憐啊,剛才那個女的好像是她媽媽吧?”
“不知道,也許是後媽吧,要不然也沒見她多心疼這孩子啊!”
什麼?薛柔來過?
我僵硬地扭過頭,顧不得眼前的一陣陣眩暈,衝上去揪著說話那人的衣領。
“你說什麼?剛才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男人被我嚇了一跳,小心翼翼的回答。
“我就是路過,我什麼都不知道!”
“反正就是一個男明星帶了個女人過來,也不知道說什麼了,這孩子就哭著喊媽媽,但是那女人都沒回頭看一眼。”
“這小孩當時想追出去,結果摔了一覺,估計也是受刺激了,沒想到這麼快就不行了。”
是薛柔和林川!
他們才是殺死念念的罪魁禍首!
我內心情緒翻湧著,一口血猛的噴了出來,接著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4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身在病房。
醫生說我身體虛弱,需要好好靜養。
我沒有理會,而是直接辦理了出院。
呆在這裡,聞著消毒水的味道,只會讓我想起念念。
我用賣血剩下的錢,專門託人買了塊墓地。
念念不在了,我忽然覺得那些錢財也不重要了。
我摸著骨灰盒上的女兒照片,眼淚也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放心,爸爸會永遠陪著你。”
從墓園出來的時候,律師將擬好的離婚協議發給我。
我又拜託了他第二件事。
“我手裡有林川醉駕肇事的監控,以及他收買受害者家屬的錄音。”
“我要起訴他,我要讓他身敗名裂!”
電話剛掛,房東的電話緊跟著打進來。
“小李,你們要退租怎麼不提前跟我講一聲,搞得我措手不及,還得重新找租客。”
我疑惑不已。
退租?
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情?
我掛了電話,又急匆匆的趕回家,正好看見妻子指揮著工人將傢俱往外搬。
同時還將收拾出來的芭蕾舞裙全都扔進了垃圾桶。
“住手!你們在做什麼?”
我衝過去攔住她的動作,小心翼翼將已經被弄髒的裙子抱了出來。
薛柔嫌棄的看我一眼。
“我問過醫生了,李念以後再也沒機會站起來了,還留著這些破爛幹什麼?”
“垃圾就該呆在垃圾桶裡面!”
說著,她又要伸手來搶我懷裡的芭蕾舞裙。
我沒鬆手,眼神憤恨盯著她。
也許是被我此刻眼神中的陰冷嚇到,薛柔撇撇嘴巴,鬆開了手。
我扭頭呵斥那些搬家工人,“這裡是我家,沒有我的允許,誰讓你們搬走的?都給我滾!”
薛柔卻嗤之以鼻。
“我也是這家的女主人,我說搬就搬!你不是喜歡呆在醫院嗎?反正這屋子也是空著,省的多交房租了。”
“說到這我還要問你呢,我都把你的卡停了,你居然還能交上那八萬塊的醫藥費?”
“你哪來的小金庫?怕不是揹著我在外面勾搭了什麼不三不四的女人!”
我沒忍住,一巴掌打在薛柔的臉上。
為我這十年的付出不值,也為念念臨死前還掛念著她不值。
薛柔氣急敗壞的瞪著我。
“你居然敢打我?李東旭你是不是想離婚啊?”
“沒錯,咱們離婚吧!”
薛柔徹底愣住,不可思議的望著我。
“你說什麼?我看你真是瘋了吧?別忘了當初可是你求著我領證結婚的!”
我冷笑。
當初是我瞎了眼,看錯了人。
現在我後悔了,不想再深陷泥潭永無止境了。
薛柔理了理頭髮,甩給我一張邀請函。
“剛才的話我就當沒聽見,明天林川的慶功宴,我答應了以他的女伴的身份亮相,到時候你也別忘了過來!”
我看著大紅請柬龍飛鳳舞的字體,答應的痛快。
我不僅要出席,還要盛裝出席。
第二天的慶功宴,我到了現場才知道。
原來這不單單是慶功,更是林川精心準備的一場求婚。
面對我的姍姍來遲,他挑釁的看了我一眼,接著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李哥作為我與小柔愛情的見證人,不上來說幾句嗎?”
薛柔衝我使眼色,“逢場作戲而已,今天來了這麼多媒體,你要是敢亂說話,信不信我跟你離婚!”
我面無表情地接過話筒。
面對著數十臺媒體的攝像機,我沉聲開口。
“我很榮幸能夠成為見證人站在這裡,我的確是親眼看見他們倆相知相愛的。”
“所以今天我作為薛柔的丈夫,以及她死去孩子的父親,也有一份大禮要送給在座的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