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偶貓靜靜聽完他的狂怒，搖著毛茸茸的尾巴，粉色的唇瓣再次分開，“真的想好了？放任自由？”
李厚朴沒有回答它，直接發動汽車，松離合踩油門，離開了服務區。
他下不了手，雖然心裡知道布偶貓說的都是對的，可他面對沒有完全變成喪屍的林寒水，怎麼可能會有結束她生命的想法。
林寒水救了他多少次，大的小的，數都數不清，所以他想出來的唯一方法就是逃走。
逃走雖然可恥，但是有用。
走了一個小時，一直默不作聲的布偶貓輕咳一聲，正打算開口時，李厚朴如驚弓之鳥一般大聲喊道，“你個傻逼貓，再嗶嗶老子把你扔出去你信不信？！”
“放輕鬆小朋友，我有個想法想和你探討一下。”布偶貓舔舔嘴唇，“我剛剛想了想，可能事情也沒那麼糟糕。”
李厚朴用餘光瞥了它一眼，抿緊唇瓣，目光陰沉。
“也許林寒水是朝另外一種方向進化了，而不是變成喪屍。你想想，她剛剛不放心，撐著身子去救你，說明她意識還是清醒的，一般來說，有變成喪屍傾向的不會有這樣的情況，病毒會迅速侵蝕大腦意志，掏空腦子。”
話音未落，李厚朴狠踩了一跤油門，迅速調轉方向，往回走。
“如果你想的是錯的，林寒水撲過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你扔過去血祭！”李厚朴沒好氣的說道。
魏譚山服務區內，林寒水躺在地上如同在地獄裡煎熬，四肢百骸像是被人打散捏碎，又重新組合一樣，劇烈的痛感宛如瘋長的野草，遍佈全身，偏偏她一動不能動，僵直麻木的舌頭髮不出一絲震顫，只能默默承受這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能夠自主控制身體，第一件事情就是睜開了眼睛。
漆黑的房間靜謐極了，在隔壁房間的呼吸聲此刻是那樣清晰。
嘴唇因為乾燥粘在一起，林寒水伸出舌頭潤潤唇，嚐到了鐵鏽味。
深吸一口氣，她直接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起身，雙腳重新踩在堅硬的大理石地板上，屬於大地母親給她的踏實感，讓人心裡無比欣慰。
林寒水驚奇的發現，她斷了的肋骨似乎已經接好恢復如初，背上的抓傷也不再像之前一樣灼熱刺痛，渾身都充滿了力量，跟吃了十瓶大力丸一樣。
“我到底怎麼了？”林寒水對自己的變化既驚喜，又好奇，這個世界跟幾千年前真的不一樣了，如果是以前她受了這麼嚴重的傷，神醫聖手也救不回。
屋子裡雖然黑漆漆的，但林寒水醒來後便有了夜視，尋著聽見的呼吸聲，來到了隔壁房間。
李厚朴躺在按摩椅上呼呼大睡，布偶貓圈成一團躺在他的大腿上，聽見腳步聲，耳朵抖了抖，睜開了眼睛。
閃著熒光的藍色眼睛在黑夜裡也熠熠生輝，林寒水感覺到布偶貓散發出的寒意便停住腳步，一人一貓兩兩相望，良久，布偶貓才開口問，“林寒水？”
“是我。”
然後林寒水就看見那團白色以光速跳進她的懷中，忙不迭接住它。
“他媽的，嚇死老子了，真怕你醒來不知道自己是誰！”布偶貓一陣後怕，“更怕你一醒來，直接聞著味找過來，把我吃了。”
貓兒的身子軟乎乎的，雖然蘿莉的嗓子說話帶著幾分粗鄙，但林寒水還是覺得心裡暖暖的。
李厚朴也被他們的動靜吵醒，揉了揉眼睛，沒有夜視能力的他，眼前全是一團黑，隱約能瞧見一點布偶貓白色的毛。
“是不是林寒水醒來了？”李厚朴從按摩椅上下來，摸摸索索往布偶貓的方向走，終於碰到林寒水的手臂，一把抓住，抖著嗓子問，“你有沒有事？聞到人肉味會不會胃口大開？”
“那你還抓著我？”林寒水故意壓低嗓音，“之前不覺得餓，你走過來的時候，我聞著你的味，瞬間就有胃口了。”
李厚朴不僅沒有鬆開手，反而抓的更緊，另一隻手從褲兜裡摸出一個打火機，“啪”的一聲打燃，一簇火苗在二人之間亮起。
仔仔細細打量了一下林寒水的臉，特別是眼睛，還是原來的顏色，李厚朴才完全放心，鬆開了打火機，房間重新恢復了黑暗。
“真把我嚇的夠嗆。”李厚朴心有餘悸的說道，“你不知道我是鼓起多大的勇氣才留下來，至少是八輩子的勇氣。”
林寒水無聲的笑了，李厚朴看不見，可她看得見，李厚朴的表情她全部都看的一清二楚。
“物有所值不是嗎？沒有我你怎麼去開川軍事基地呢？”
李厚朴不樂意了，林寒水這話好像在說他留下來不過是害怕沒人送他去開川一樣。
“那我也比這隻貓強，從你昏倒開始，它就一直慫恿我殺了你，怕你變成喪屍，不是我亂說，這隻古古怪怪的貓，說不定是喪屍派來的臥底，專門想辦法除掉你們這種發生異變的人類，為他們統治地球剷除阻力！”
“是嗎？”林寒水垂眸看向懷中的布偶貓，“我有些餓，能不能先找些東西吃。”
“我記得那個小超市有吃的。”李厚朴的注意力馬上就被轉移了，重新點燃打火機，估摸著小超市的位置，慢慢走過去。
房間裡實在是太黑了，這種黑彷彿吞噬火光一樣，所以李厚朴雖然搞了個打火機，但是能見度還是感人，打火機一尺的地方才有光，別的地方還是一樣的黑。
而且打火機也不能一直按著，他這個打火機就是一塊錢一個的便宜貨，按鈕是塑料的，一直摁著沒多會就能聞到塑料燃燒的味道。
李厚朴只能點一會，松一會，林寒水乾脆握住他往前探的手，拉著他直接走到了小超市，把用來放特產的木製貨架暴力拆散，當柴燒了。
有了光就好做事，李厚朴藉著火光去超市貨架找了些餅乾和飲料，林寒水把削了半邊腦袋的喪屍扔了出去，雖然不害怕，但是放在這兒挺不舒服的。
兩人一貓圍著火坐下，各自啃著手裡的食物，林寒水渴的厲害，喝了一瓶不夠，自己又去找了瓶礦泉水，一口氣喝了半瓶。
李厚朴偷摸觀察著她，心裡嘀咕：這食量真是見長了，以前一袋方便麵就能吃飽的主，現在吃了一個麵包一袋餅乾，差不多1.5升的水才停嘴。
“看天色，再過兩個小時就要天亮了，抓緊時間再眯一會。”林寒水望了眼窗外說道。
可李厚朴那有什麼睡意，他有一肚子疑問要答案呢。
“先不忙睡覺吧，咱們嘮會。”
“你想嘮什麼？”
“這隻貓什麼來歷？”李厚朴總覺得布偶貓邪乎的厲害，“據我觀察，它不是一隻正經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