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昱并不打算放过慕小翎,誓言这种东西他从未当过真,然而当他抓住慕小翎的脖颈时,心口猛然升起一股剧痛,让他不得不将人放开。
看来,他暂时杀不得她了。
“过河拆桥?”慕小翎拍开萧昱的手。
萧昱并未回答,转而盯着慕小翎脸上的疤痕看了许久,“真丑。”
“……”慕小翎觉得这人欠教育。
萧昱撇开脸:“你须弥戒里有一瓶三转金精丹,将此丹和水化开,抹于疤痕上,三次之后便可愈合。”
慕小翎抚摸着疤痕:“现在留着它……还有用。”
“随你。”
“你不走?”慕小翎疑惑的看着萧昱。
“走不了。”萧昱速度极快,其实方才他已经走过一次了,然而就当他距离慕小翎百米之处时,便只觉前方似乎多了一道屏障,将他给生生拦了回来。
语罢,他当着慕小翎的面又试了几次,结果依旧,然而当慕小翎的位置移动时,这屏障的位置也随之移动。
“看来短时间内就要跟着这个小丫头了。”萧昱喃了一句,不得不停留在慕小翎身旁,却是一把将人抱起,飞出炼魂洞。
慕小翎也有所感,方才当冰川融化之时,她便能调动体内元力了,而且她的元力竟又壮大了些许,如今,她已是武者三级。
二人重新回到地面上,上面似乎刚下过雨,夹杂着潮气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人头脑为之一振,清爽不少。
慕小翎道:“既然你不能距离我太远,那便只能跟着我,如此,便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第一,不得伤害我身边之人;第二,关键时刻必须听我的命令行事。”
萧昱似笑非笑,让他堂堂无渊魔尊听一个小丫头差遣,岂非笑话,“本尊亦可以绑了你。”
慕小翎气定神闲:“若是如此,我便自尽,不知道我一旦死了,你还会不会回到那处梅林,被丢进那具棺材里,也不知道何时才会有下一个人那般好运气地躲过饕鬄,又是难得一见的驱兽天赋。”
萧昱沉默了,他确实赌不起。
他冷眼看着慕小翎,眸里满是毫无隐藏的杀意:“本尊答应你就是,你最好也期盼,这屏障不会有消失的那一日。”
慕小翎微微一笑,与虎谋皮,后果她自然清楚,然而眼下这又何曾不是一个助力?
五百年前大名鼎鼎的无渊魔尊啊,即便之前她痴傻了十四年,也对这个名字如雷贯耳了。
魔人一直偏居一偶,只占据西方险阻之地,这无渊魔尊不知出自何处,却是魔人一直供奉的神,延续至今依旧如此,只是,他们供奉的神像面目凶神恶煞,三眼六臂,并非像萧昱这般绝美。
“土包子,这元武大陆共分为上中下三界,无渊乃是上界魔尊,这里是下界,中间还隔着一个中界呢,怎么可能见过真人,当初众位宗主也是看下界隐蔽,这才想到将封印之所设在下界。”饕鬄懒洋洋的趴在她识海深处的驱兽界里,简直适应良好,慢悠悠说出这番话。
慕小翎和饕鬄的对话一直是在识海进行的,旁人听不见,所以饕鬄毫无避讳。
慕小翎却是忍不住呆了一呆,这世界的宽广确实超出她所想,若有机会,她定当要出去走上一走。
她并未着急离开后山,而是在这里蹭了一个月,山里有野果野味充饥,倒也逍遥。待禁闭时间一过,方才学着大长老进来时的步伐,带着萧昱出了后山。
一个月的时间,慕家似乎热闹了不少,慕小翎转了一圈,先回到南宫雯的院子里,然而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里面传出的哭声。
南宫雯那日听说慕小翎被罚入后山炼魂洞,直接晕了过去,醒来之后日日以泪洗面,她的女儿怎么就这般命苦呢。
“我可怜的女儿啊,你就这般走了,让为娘以后怎么活啊!”
离儿也是红着眼眶:“夫人节哀,小姐已经这般,您还需保住身体才是。”
南宫雯道:“没了女儿,我要这身体又有何用,都是我这做娘的软弱,如今慕家欺人太甚,不但害我女儿性命,更是趁机夺了她的婚约,太子明日便会过来重新下聘,真真是让我心都在滴血了!”
“奴婢去给夫人端些冰糖雪梨来。”离儿用帕子擦了擦眼睛,一转身,便看见慕小翎和一个带着斗笠的陌生男人站在院门口,登时吓傻了,“小……小姐?!”
“莫不是我女儿回魂了,可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南宫雯没回头,只是惨笑一声,“对了,我女儿最是爱慕太子殿下,如今却被悔婚,想来即便到了地府也是不安生吧。”
“娘,我没事。”慕小翎无奈叹了口气,出声打断了南宫雯的臆想。
“真的是小姐!”离儿喜极而泣。
南宫雯骤然回头,静静的盯着慕小翎,许久,一把把她抱进怀里,大声嚎哭:“我的女儿啊!”
慕小翎一向冷情冷性,然而此时,心里却微微的疼,却又暖洋洋的,是一种融入骨血的亲情,不断的告诉她,这是她的母亲,一心为她着想为她难过的母亲。
“娘……”
“孩子,好孩子,你瘦了。”南宫雯放开慕小翎,将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这些时日你受苦了,哪里可曾伤着,娘这里有药。”
“娘,我没事,是萧大哥救了我。”慕小翎指着旁边的萧昱说道,她早就和萧昱套好了词,便说她在炼魂洞遇到危险,被萧昱所救,至于出处,便是慕家无意中坠落炼魂洞的下人,连卖身契都伪造好了,就放在慕小翎的袖子里。
想到当时让萧昱签下卖身契时的模样,哪怕到了现在,还是让人有些想要发笑。
堂堂无渊魔尊,竟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逼着签了卖身契,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只怕会被人笑话到死,萧昱的脸色能好看就怪了。
南宫雯自是信任女儿的,眼见女儿平安回来,心里已经舒坦了大半,然而想到太子悔婚,眼泪顿时又止不住了,“娘对不起你,娘没能护住你的婚约。”
“无妨,他们要抢就让他们去抢。”说到这,慕小翎冷然一笑:“只是东西抢了,代价却总是要出的,我慕小翎的东西,岂是那么容易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