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小翎身子筆直:“老闆不必掛懷,區區一個申家我還不至於放在眼裡。”
“那就好,別怪我沒提醒你就是。”老闆收拾收拾東西,趕緊跑路。
車伕有了,不一會,蕭昱又挑了一駕馬車和兩匹正是健壯的高頭大馬。
回到客棧,慕小翎在蕭昱隔壁又開了一個房間給塔夏住,三人好好休息一晚,翌日清晨,乘坐馬車離開雲來城。
然而剛到門口,便被人給攔住了。
來人歲數很大,長鬚及腰,右手拄著柺杖,走起路來顫顫巍巍,“小老兒姓黃名廣,乃是申家客卿,特來此邀請三位大駕,來申家一聚。”
“沒興趣。”慕小翎昨天剛得罪一個姓申的,今天這姓申的就要來請她過府相聚,要說這不是鴻門宴,她第一個不信。
“怕是由不得三位了。”黃廣柺杖重重往地上一落,卻是地面直接飛起三條土蛇,將馬車團團圍住。
黃廣對此頗為滿意:“小老兒不才,如今已是武師二級,若三位好好走這一趟,或許能少吃些皮肉之苦。”
“既然申家如此相邀,我們便過去瞧瞧吧。”慕小翎坐在車裡,眉目冷清,淡淡的望著車下黃廣。
區區一個申家,她還真是不怕,不如過去瞧瞧他們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馬車折回城中,來到最中央一處大門前,兩扇硃紅大門緊閉,竟連個門房都沒有。
慕小翎瞥了一眼:“這是何意?”
黃廣笑的得意,摸摸鬍鬚,道:“真是不好意思,這申家大門昨日被門房給鎖了,恰巧鑰匙丟了,也只得麻煩幾位走下偏門了。”
大門被鎖這種假話鬼才信,不過是走小門羞辱他們罷了。
慕小翎微微一笑,“既然申家的大門鎖了,塔夏,你去幫他們把門打開吧。”
“是,主人。”塔夏得令,走到門前,運轉真元,一聲暴喝,一拳砸在大門上,頓時將門給砸倒在地上。
黃廣的臉色異常難看,似乎沒想到這個女孩居然有這般大的膽子,好好的大門說砸就砸,若不是家主說這女娃子有用,他定會讓她後悔來到這世上!
“門沒了,申家以後也不必擔心找不到鑰匙了。”慕小翎慢悠悠的下了車,踩門而入,就彷彿踩著申家的臉。
她絲毫沒注意,後面的蕭昱下車時動作微微頓了一下。
申家雖然在雲來城能稱的上第一,但在燕國卻是排不上號的,實力最高的莫過於眼前的客卿黃廣。
慕小翎一路將眾人的目光盡收眼裡,心中卻已經將事情猜了個七七八八。
不怕申家發難,只怕申家人不發難,那就代表她有什麼價值能讓申家人極度容忍她。
申家家主年歲並不大,長相極為陰柔,旁邊坐著一位穿著藕荷色羅裙的少女。
申家家主還未說話,少女的目光便一下子集中在蕭昱的臉上,再也移不開了。
方才出來蕭昱並未帶上斗笠,那張絕美猶如刀刻的臉展露無疑,少女看著,視線竟微微下移到了腰部,目含春色,似乎恨不得立即把人拉到床上。
蕭昱輕輕的掃了少女一眼。
明明毫無含義,卻讓少女渾身一顫,心裡發寒,連牙齒都開始打顫。
“妹妹,你這是怎麼了?”申哲恆最是寵愛這個妹子,幾乎第一時間便發現妹妹的異狀,連旁人都顧不得了。
“沒……沒什麼……就是身子不太舒服,我還是先回去了。”少女起身就走,迫不及待的想找個地方曬太陽。
申哲恆這才對二人做出請坐的姿勢,彷彿絲毫不在意申家的臉面被他們踩過,依舊可以把酒言歡:“昨日那位公子乃是申某的弟弟,得罪之處還望二位海涵。”
慕小翎懶得這些彎彎繞繞:“申家主有話直說就是。”
申哲恆表情一頓,很快又恢復自然,“實不相瞞,二位可知道穆稜秘境?”
慕小翎揚揚下巴:“說。”
申哲恆絲毫不在意:“這秘境本是一個叫做穆稜的人開闢的,沒人知道他的等級到底有多高,不過經過多次搜刮,如今只能作為新手秘境,我看姑娘你也不過剛剛武者級別,正好入這秘境,我申家願意出兩個名額,只為我那弟弟賠罪。”
慕小翎靜靜的看著申哲恆,賠罪?
這種話,鬼都不信。
申哲恆的話明擺著七分真三分假,讓她進入秘境是真,只怕其他都是假的。
然而人家送上門的際遇,不要豈非可惜。
“好。”
“今晚子時秘境開啟,二位莫要遲到。”
回到客棧之後,慕小翎讓塔夏駕車出城藏起來,而後看向蕭昱,“這秘境怕是有等級限制,你當如何?”
蕭昱坐在圓椅上,一手搭在扶手上,另一隻手拄著側臉,就這麼盯著慕小翎看:“無妨。”
再多的字確實不肯說了。
慕小翎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你這麼看我作甚?”
蕭昱微微挑起唇角,風華絕代,薄唇張了張,吐出一個字:“醜。”
慕小翎:“……”
“不過看久了,倒也覺得別有一番滋味了。”蕭昱輕合上眼:“我叫你……翎兒可好?”
慕小翎:“隨你。”
蕭昱道:“翎兒,我真有些看不透你,不過這樣也好,我不殺你。”
慕小翎不明白蕭昱為什麼這麼說,蕭昱對她時冷時熱,她早已習慣,不論如何,就憑藉在她最脆弱之時,蕭昱沒有要她的命,反而幫她,她便已經將人納進她的小圈子裡了。
想不明白便也不想了,然而當子時將近,她卻發現蕭昱不見了……
慕小翎幾乎將整間客棧翻了個仔細,完全沒有蕭昱的影子,待她再度折回房間時,桌上擺著一張字條,是蕭昱的字跡,卻只寫了四個字——後會有期。
原來那屏障竟不知不覺間解除了。
慕小翎盯著那字條,久久未動。
實際上,她早就做好準備,堂堂無淵魔尊又豈會隨時隨地跟著她一個武者亂轉?該走的始終會走,卻不想這一天來得竟這樣突然,讓她毫無準備。
這樣……也好……
直到外面傳來申家人的腳步聲,她方才將字條收起轉身離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