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讓大家都沉默了。
是啊,怎麼會有人把自己新婚與夫君的結髮劍穗送人呢?
此事定然是有誤會!
葉翡的嘆息隨風飄入眾人耳畔,她看著樓塵硯篤定:“你不信我。”
“……並非如此,只是那劍與你先前所用有所不同,並非是我不信你。”樓塵硯下意識出聲辯解,匆匆趕來的林師弟跟李師弟兩人見狀,直覺大事不好,連忙上前解釋:
“你們都誤會了!都誤會了!這劍啊,確實是林師姐前不久送去給我們二人鑲嵌寶石的,但後來賀師兄來了,賀師兄以為那是他的生辰禮,所以也鑲嵌了寶石,並讓我們重新淬鍊!這才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啊!”
兩人嘆氣:“是雙方都誤會了,也怪我們沒事先搞清楚就胡亂淬鍊,現在把話說開了,各位師兄師姐,你們可千萬別因此有嫌隙啊!”
兩人的到來,直接解了眾人的困惑!
大家驟然明白是怎麼回事,議論聲也是更多了!
賀程許觸及到眾人的目光,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了,這會兒臉上像是有火在燒,讓他恨不得當場挖個地洞就鑽進去!
他咬著牙,不情不願的把劍丟給葉翡:
“劍你拿去,原是我自作多情了!不過上面的寶石,你須得還我!”
葉翡拿過劍,瞧著上面的寶石,無辜道:“還?為何要還,這本該是我的。”
“那些寶石可是我的東西!什麼時候成你的了,你竟然敢不還?!”賀程許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葉翡的臉皮上面時候這麼厚了!
葉翡目光不動聲色的掃過在場眾人,這裡有無數厭惡她的弟子,厭惡她的原因便是因為他藉著自己的名義招搖撞騙,如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僅僅只是說兩句他就受不了了,他們做過多少傷害她的事情?自己還都記得嗎?
“三百年前,我剛入門,你又著我的名義售賣假符籙,害我被同門圍堵,被師尊關禁閉,兩百二十年前,你又藉著我的名義,出售靈草,結果裡頭混了毒草,差點害死人,我為你背鍋,被人打斷了手,養了一年才養好。是以,這些寶石,合該是你給我的賠償才是。”葉翡數落他之前幹過的混賬事:
“賀程許,你認還是不認?這一次,你偷拿我的佩劍,是打算再用這一把劍,去賣給誰?你莫不是要害死我,你才甘心?”
“我……我不是故意的!那些符籙我也是在別人手裡買來的!我哪知道那麼多假的!還有,那靈草是他們自己不認識,買中了有毒的,怎麼能怪我!我……”他脫口而出,想要解釋,話說到一半,才意識到不對,連忙閉了嘴!
周圍眾人發出驚呼:
“天哪!原來竟然是賀師兄乾的?!”
“我之前還因此錯怪葉翡,我以為她是個貪財卑鄙的小人呢!”
“賀師兄竟然讓葉師姐背了這麼久的黑鍋!這也太損了吧!”
群起譁然,賀程許的臉瞬間漲紅,他百口莫辯想要解釋,可眼下怎麼會有人能聽得進他的辯解?
流言蜚語如潮水般灌入他的耳畔,刺激得他頭皮發麻,他匆忙間抬頭,冷不丁的瞥見葉翡那黑沉的眸中,一閃而過的笑意!
她在設計他!
轟——
賀程許只覺得自己腦袋有什麼東西好像炸開了一樣,理智已經被怒火擊潰,他不管不顧的衝上前,揚起拳頭就朝著葉翡砸了下去!
葉翡卻沒躲,這就生氣了麼?她被汙衊的時候,他視而不見,而輪到他時,就這麼沉不住氣麼?果然啊,刀不落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
賀程許這一拳蘊藏了十足的靈力,真砸到葉翡身上,她極有可能會死!
樓塵硯瞳孔一縮,一個閃身上前:“住手!”
他攔住賀程許!
柳夢卿也跟著上前擋在了兩人中間,她上前抓住葉翡的手哀求道:“葉師姐,你不要生氣了,賀師兄他不是故意的,你……啊——”
柳夢卿重重跌倒在地!
眾人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電光火石間,樓塵硯卻是已經一掌向後打去,直接擊中葉翡的肩膀!同時,沒了樓塵硯阻攔的賀程許同樣一拳頭揮過去,也砸在了她身上!
兩道力量同時出擊!
瞬間,她的身體猶如破敗的風箏,飛出數十米遠,最後砸在了山門上!
一口鮮血陡然從口中噴出,葉翡伏在地上,輕輕顫抖,仿若下一秒就要碎掉了一般!
看見這一幕,賀程許目眥欲裂,自己的怒火驟然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對於樓塵硯的不滿:
“大師兄!你幹什麼!你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
樓塵硯錯愕的看著自己的手,一時無言。
樓戚則連忙擋在他面前,指責道:“你不也出手了,你只指責我爹爹幹什麼!再說了!是葉翡先傷害卿卿姐姐的,爹爹一時情急才出手的!不能怪爹爹!要怪就怪葉翡自己咎由自取!”
賀程許瞬間啞口無言,眼底全是心虛。
他……
他也沒想下手這麼重。
樓塵硯抿唇,瞬移來到葉翡身前,他抬手就要輸送靈力給她療傷,可被葉翡抬手擋住了。
她拒絕了他!
“阿翡,不要鬧脾氣,你受傷了,需要療傷。”樓塵硯難得主動幫她療傷。
葉翡面上是嘲諷的笑容:“我的傷,是拜誰所賜?”
“若非你刻意激怒程許,又故意傷害小師妹,我等又怎會對你出手?你不要無理取鬧。”樓塵硯開始指責:
“今天小戚都同我說了,你這個母親,最近實在是不稱職,竟只顧自己逍遙,不管孩子的死活,還公然讓他於人前丟了臉面,此番回洞府後,你須得向小戚以及小師妹道歉,還有,麟珏之前賠給你的靈石,你也該還他,不可如此貪小便宜。”
“是嗎?你只聽他們的一面之詞,對我,卻是一個字都不信。樓戚盜我靈草,不問自取,柳夢卿不願替他付錢故而哭泣,裴麟珏自告奮勇償我靈石,我並不覺得我有錯,而此刻,三師兄欺我在先,我不過是證我身清白而已,又哪裡錯了?”
葉翡被鮮血染得殷紅的唇似帶有蠱惑,無端引人注意,卻又好似十分危險,她尚在繼續:
“至於小師妹,你去看看,她可曾受傷?我又何時害過她?”
聲聲控訴,字句珠璣。
樓塵硯盯著她,女子此刻黑眸清冷,淡漠如仙,明明如此狼狽,卻染了幾分慵懶隨性之意,莫名的,他喉嚨上下滾動,覺得有些渴:
“你過於魯莽,常不識大體,話不可盡信,阿翡,你不要讓我為難,這些事情,我們回去再說。”
他抬手想去觸摸她的臉龐,卻被她一把躲開,女子的話音更是在下一刻,澆滅了他心頭所有的慾望,他聽見她說:
“不必回去再說,今日眾弟子都在,正好讓他們見證一下你我之事,樓塵硯,我們之間已無信可言,此生註定相負。”
“所以,和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