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的脚步很轻快，李长生脸上带着不自觉的笑意。
他甚至有精力慢下来，观察街上的行人。
88年，珠县大多数人虽然都还是农民，但生活水平较十年前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
不过珠县的城里人，明显比农村的人们活得更自在舒适些。
大街上时不时就可以看到一辆自行车，甚至还有极少的摩托车开过。
拥有自行车的家庭，明显家境不错。
拥有摩托车的家庭，那就不是家境不错了，是妥妥的万元户！
此时的珠县，万元户还是个独属于城里人的尊称，农村家庭连500的富裕钱都拿不出来。
李长生所在的清平村就更穷了，穷乡僻壤的，低于一百块存款的家庭比比皆是。
他记得，这会儿已经在搞撤县换市了，但一直被驳回，直到91年才顺利达成。
原因就是珠县因为农业和工业的发展一直搞不起来，这还是早早取消了粮票之类的限制的结果。
可一口吃不成大胖子，前些年的底子太差，穷困的区域太多，所以迟迟无法达到目标，只能慢慢来了。
不过，就因为撤县换市较晚，导致在之后的几十年发展中，珠县处处落在下风。
一步慢，步步慢，被周围的县市打压得毫无招架之力。
放在前世，李长生后来了解到了这些情况，却也无可奈何。
时代的洪流要去往哪里，他一介凡人又要如何左右。
这一世不同，他有随身农场！
他可以闯入其中，要是他能助珠县提前升级成县级市，那他必将搭上时代的巨轮！
风口的猪都能上天，更何况他有系统！
但这是后面考虑的事儿，目前他需要赶紧把自己的小家支棱起来！
支棱！
李长生握了握拳！
他加快脚步，得抓紧时间去一小，把剩下的800来斤卷心菜都给推销出去。
卖给食堂还有个好处。
那就是长期合作，收入稳定。
而且，珠县一小是珠县最好的公立小学。
附近这些单位，捧着铁饭碗的人家，做生意的大老板，家里的小孩基本上都是送进了珠县一小。
有这个学校的供菜资格的话，以后他的菜可不愁卖。
来到一小的时候，三个保安正坐那聊天。
见到李长生过来，纷纷站起身来打招呼。
“嘿，小伙子，我们校长路过，看到你这菜了，她说不错诶。”
李长生心中一喜，笑着迎了上去。
“来，抽烟。”有个保安给他递了根烟。
李长生接下，道：“对不住，烟也没请大哥们抽一根。
孩子身体不舒服，我也没敢带烟在身上，下回我来发。”
众保安摆了摆手，校长对菜点了头，他们跟李长生的关系又近了一层。
“一会儿食堂的人就要出来了，他们呐，早就该去买菜了。
但又买不到好的，然后就在那纠结。
拖啊拖，拖到快做饭的时候，就火烧屁股的出去。
看着都难受。”保安们笑呵呵的道。
一小食堂门口，一辆三轮车出发了。
车后兜坐着的妇女开口了：“我说老张啊，咱们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总得找个长期合作的，靠谱的，不然每天这么焦虑、内耗，真的要命的。”
“能有什么办法，现在的孩子出了名的见绿不吃，学校又要求营养均衡。
我的天老爷，我是每天来上班，每天都想着辞职。”老张气呼呼地蹬着三轮车，抱怨起来。
那妇女道：“要不咱们干脆又凑合凑合得了。
那校长真是说的轻巧，有本事她来干啊，她炒个青菜让孩子吃吃看！”
“还指着我们做好的清炒绿豆芽就阴阳怪气的！”
“哎呀，你们就给祖国的花朵吃豆芽吗？那不个个都要长成豆芽菜了？”
“不行！整改！立刻整改！”
“我不允许我们的孩子吃得这么差！”
妇女掐着嗓子，学得有模有样，老张笑得骑车都用不上力。
“这就对了嘛，老张，你消消气，这种人就是这样，颐指气使，仗着自己有点权力就想尽办法刁难别人！”
妇女也埋怨起来。
“蔬菜不都这个鸟样么，大部分小孩就是不乐意吃蔬菜啊，我们能咋办嘛！”
老张哼了一声道：“咱们太难了！”
“那些老师跑食堂也是指手画脚，这个不好吃，那个菜有涩味，哼！”
“我看啊，弄一兜子烂菜叶子，做个珍珠翡翠白玉汤，好好治治这帮人！”
两人说得解气，可终究也没商量出什么对策来。
一边说一边骑车，他俩来到了校门口。
“叮铃~叮铃叮铃~”
靠在保安室旁边的李长生身后传来了车铃声，他回头一看，是一个中年男人骑着大三轮车。
大三轮车后面车兜里坐着个中年妇女。
李长生眼睛一眯，看到了大三轮车后面，用红色油漆写上的几个大字。
珠县一小！
来了！
“来了，我就说吧，每次都是屎涨了才挖茅坑。”保安笑呵呵的道。
另外俩保安跑去拦车，并且说了一下菜的事情。
听说很多老师都买了，校长也称赞了，两人脸上的愁云顿时散了个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笑容。
“这个是牛大妈。”老张将车停了下来。
“牛姐好。”李长生很是嘴甜。
“老板，你这卷心菜生吃真的好吃？”老张直接开口问道。
一个保安掰了一片菜叶子塞过来。
“菜梆子可太难吃了？”老张当时脸就垮了。
闹饥荒时生吃过菜，涩得不行，呼吸都是苦的，他想起来嘴里都发苦。
“牛大妈，你来尝尝吧。”老张喊她尝。
老张转手就把菜叶子给了她。
牛大妈伸手拧了老张大腿一把，骂了句好事永远想不到她！
掰下一点扔进嘴里嚼了起来。
那菜是真好吃！
她很激动地把菜叶子塞给老张。
老张有些不信，皱着眉头刚要说什么，她掰下一些直接塞进了他嘴里。
“唔唔！”老张被迫拒绝起来，表情如此痛苦像是忍受什么酷刑。
可下一秒，老张满脸的褶子都舒展开来。
一丝苦味，土腥味都没有。
清冽爽脆，咽下去竟有回甘！
“好……好吃！”
“这个菜怎么卖的？”牛大妈问道。
“1毛6一斤，10颗以上1毛3。”李长生笑着回答。
牛大妈叉腰，瞪大了牛眼道：“这么贵啊？我们是食堂的，可要得多！”
“牛姐您有所不知，您刚刚跟张大爷都尝了，咱们的卷心菜不一般啊。
是研究院新出的杭白一号，口感跟普通蔬菜不一样。”
“小孩子爱吃，就可以补充各种维生素了，物超所值！”
李长生笑着解释。
老张跟牛大妈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这菜是真不错，而且是研究所的新品种，这可是有品质保证的。
再说了，老师们都买了，校长也点头了。
“咳咳！”
老张清了清嗓子道。
“卷心菜味道是不错，老板，不瞒你说，珠县一小食堂要得多，你这些我们都可以一车拉走。
只要价格公道，品质有保障，做个长期生意也不是没有可能嘛！”
李长生装作为难的模样，纠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