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晚蓁嘲讽地勾起嘴角:“就算我再犯贱,你也不用这么让我难堪吧。
我看起来很在乎那点小便宜?”裴至南看着黎晚蓁微红的眼圈,眼神闪了下:“我没有那个意思。”
“可你已经这么做了。”
黎晚蓁说。
裴至南沉出一口气,道:“搬不搬随你。”
黎晚蓁笑着,眼底却是一片枯寂。
她说:“嗯,我的房间就留给你们当婴儿房。”
两人又是不欢而散。
入夜,沉寂的夜空忽地炸开一道惊雷,屋里紧接着停电。
黎晚蓁从梦中惊醒,在黑暗中沁出了冷汗。
她小时候被学校同学欺负,关进黑漆漆的柜子十几个小时,从此留下阴影。
她有些躯体化症状,浑身止不住地颤。
以前的每个雨夜,都是裴至南陪她度过。
她裹紧被子蜷缩在床上纠结了好久,不得不下床去找裴至南。
可走到裴至南房间门口时,正好撞见他要出门。
“你去哪儿?”黎晚蓁诧异。
“孟珺留院,晚上要有人陪。”
黎晚蓁看着他,默了半晌,说:“裴至南,刚刚打雷了。”
沉默在漫长的暗色中蔓延。
裴至南眼神淡淡,说道:“你也该长大了,自己克服一下吧。”
说完,转身下楼,离开。
黎晚蓁久久站在原地,纤细的身躯完全被黑暗吞没。
忽地,她发出一声极淡的,自嘲般的笑。
裴至南说得对,人总要成长的,这世界上没有谁没了谁就过不下去。
夜色暗得吓人。
卧室内无尽的黑暗像会吞噬人类的怪物,伴随窗外惨白雷光,黎晚蓁缩在被子里完全不敢动。
她紧闭双眼试图麻痹自己,可这都无济于事。
这么多年,她就像依赖药物般依赖裴至南,可裴至南已经属于别人,她注定要失去最后的避风港。
黎晚蓁在脑中勾勒裴至南的面貌轮廓,希望这能缓解自己惊恐的症状。
忽然,放在枕边的手机急促地响起。
黎晚蓁先是吓了一跳,发现是裴至南的来电后,眼底微微泛出亮光。
她就知道,裴至南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她。
“喂?怎么了?”黎晚蓁声线微颤着,听起来有些楚楚可怜。
只是等了几秒,对面仍未出声,她才觉得不对劲。
她追问:“裴至南,你怎么不说话?”“孟珺的身份证和医保卡落家里了,我走不开,你能帮忙送过来吗?”裴至南话音未落,黎晚蓁就已变了脸色。
她心里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湿气不争气地从眼底冒出来。
黎晚蓁的沉默让两人之间的氛围霎时变得僵硬。
半晌,黎晚蓁才冷冷问了句:“下雨天开车,你放心得下我?”裴至南顿了几秒,回了句:“我帮你打车,你走路小心点。”
黎晚蓁自始至终垂着眼睫,她眼底的光早已一点点暗淡,听到他这么说,嘴角更是无声牵起一丝嘲讽弧度。
半会儿,她像没事人似的,淡笑:“好啊,那就麻烦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