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为爱奋不顾身嫁进了大山。
婚礼那天被伴郎绑在树上调戏，只能无助地拼命护着裙底。
村里人却说这是正常闹新娘的方式。
我怕她受欺负。
婚礼后陪她在大山里住了几天。
准备走的那天，闺蜜却突然拉住了我。
「婚礼上你教训那些伴郎，得罪了人，他们闹着不让你走。
」
「要不然留下来和我一起嫁进大山吧！」
1、
「看李冉冉还知道护裙底呢，快拍下来发网上，让兄弟们都看看咱们这里的婚礼多热闹！」
几个伴郎围在李冉冉身边，纷纷举着手机。
将李冉冉穿着婚袍被五花大绑在树干上的画面现场直播出去。
李冉冉满脸无助。
我作为她多年的好友，唯一的伴娘，只能蹲在她面前死死护着她的裙摆。
有几只肮脏的手试图穿过我的臂弯靠近李冉冉，甚至想揩我的油时。
我看着几近垂泪的李冉冉。
毫不犹豫拍掉了那只猪蹄一样的手。
「拿开你的脏手！」
我骂道。
伴郎一愣，和周围几个男人交换了个狠厉的眼神。
「小姑娘，听你口音也是外地人。
我们结婚就是这么个习俗。
」
他瞥了李冉冉一眼，漫不经心地笑道：「看不惯，她可以不嫁过来啊。
」
一听这话。
李冉冉连紧紧攥着的裙摆都放开了，迫不及待向在场所有人展示她嫁人的决心。
「我嫁！我嫁！琳琳只是不懂这边的习俗而已，没什么恶意。
」
我从来不是忍气吞声的性格。
再加上看见新郎陈恩一直站在几米远的地方无动于衷。
好像完全听不见李冉冉的声音一样。
和周围几个兄弟推杯换盏。
我气不打一处来。
「婚闹就是婚闹，什么狗屁习惯都能成习俗了？！」
我拿最开始提出把李冉冉绑在树上的那个伴郎开刀。
零帧起手甩去一巴掌。
他得意而弯起的嘴角一并被扇歪。
2、
还没等被打的人反应过来。
李冉冉忽然狠狠拽住我。
「赵琳！你在干什么！他可是陈恩的大哥！」
话音刚落。
原本如同脚下扎根的陈恩忽然冲了过来。
眼中的担心在看见我和李冉冉后转化为愤怒。
「李冉冉！这就是你喊来的好闺蜜！」
当初他们谈恋爱时，我就一直持反对意见。
无论李冉冉问我任何恋爱问题。
我的回答只有一个。
分。
可能陈恩一直对我怀恨在心，趁着这次机会在李冉冉面前大肆发作。
我没空在意他们的小情绪。
三两下解开李冉冉身上的绳子，扶着她站在空地上。
当我正在思考她的高跟鞋逃婚有些不方便时。
却忽然听见她埋怨的声音。
「赵琳，就算你嫉妒我嫁得好，也不该在我婚礼上闹这么大的事。
」
我彻底傻眼，不可思议让她再说一遍。
李冉冉躲开我的触碰，跑到陈恩身边。
似乎在用行动告诉陈恩他们是一体的。
然后转头又对我说。
「在我老公穷得揭不开锅的时候，是陈大哥一直在帮忙，有些恩情我们必须要记在心里的。
」
这下，陈恩的大哥陈力回过神来，怒不可遏骂道：「陈恩，这就是你带回来的娘们！」
「不道歉的话，今天这婚礼我看也别办了！」
男人说话铿锵有力，笃定李冉冉舍不得离开陈恩，挑衅的目光不断扫视在我身上。
而李冉冉也没出乎他的意料。
立刻冲我哭哭啼啼，让我不要扰乱她的婚礼。
甚至想跪下来求我。
「琳琳，我知道你对我好，你就最后帮我这一次吧，我只想嫁给陈恩。
」
3、
这是我第一次见李冉冉求人。
我和她在大学里认识。
大一那年的冬天来得格外快。
李冉冉每天裹着秋天的薄外套，在风里哆哆嗦嗦赶路去教学楼。
她没向任何人求助。
每天坐在教室里空荡荡的第一排，冻得通红的手飞快记下老师讲的内容。
后来不久。
李冉冉在宿舍里发现一件不属于她的棉衣。
一番询问后找到了我，羞愧到涨红着脸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我像是满不在意随口说：「不小心买小了一号，想着你大概能穿上，就想问你要不要试试看。
」
崭新的棉衣被她越攥越紧。
最后泄气一样松开。
「不试了，我买不起你的衣服。
」
「我也不用你可怜，马上兼职那边会给我发工资，我自己买得起。
」
李冉冉深深凝视着昂贵的棉衣，想塞给我。
我却告诉她，就算她不要，我也懒得去退货，明天就去扔了。
看她犹豫着收回去的表情。
我笑道：「这样吧，你不用给我钱，每次上课帮我占座位好了。
」
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好来安抚她敏感的心。
从那开始，我们渐渐熟悉。
我更加了解她的家境，知道她家根本负担不起大学生的任何费用。
于是建议她去网站上寻找资助方。
很快，李冉冉终于过上了一个基本正常大学生的生活。
在我们相处的过程中。
就算我偶尔会借着「陪我吃饭」的理由请客。
她也会在帮我占座位时给我带好早餐。
我一直认为从不亏欠彼此什么。
直到陈恩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就像现在，我因为担心李冉冉嫁过去会受欺负。
不得不暂时向陈力说了句对不起。
4、
在山里陪她待三天，是我很早答应过李冉冉的事。
她想三天后和我一起回市里，和资助过她的那家人道一声喜。
婚礼第二天的大清早。
院子里响起阵阵桄榔的声音，扰得我再也睡不着。
透过窗户，我看见昨天还是新妇的李冉冉。
正跟着婆婆打扫流水席后又脏又乱的桌子。
狭小的院子里挡不住她婆婆教诲的声音。
「冉冉，昨晚算你辛苦，以后这种活可不能留到第二天，陈恩他爸看见要生气的。
」
「我们女人，最关键的就是操持好家里的一切，让男人过得舒心，才好在外面赚钱。
」
李冉冉不知道被触到哪根神经，羞答答地点点头。
或许是见她听劝，她婆婆话锋一转。
「我一看你就是个懂事的，不像你那个朋友，又懒脾气又暴躁，还和男人动手，真是不害臊。
」
「也难怪没见她嫁出去。
」
李冉冉眉眼一弯，正欲接话。
一抬头却和窗户里的我对视上。
她一愣，仓促低头。
「妈，别这样说，琳琳家里有钱，又是独生女，得好好选一选才敢嫁人。
」
我只看见她婆婆擦桌子的动作顿了一下，便不想再听下去。
中午吃饭时，陈力又来做客。
他左半张脸高高翘着，配合着肥的流油的身体。
活脱脱一副猪精转世。
我看得反胃。
陈力却用他自以为帅气的动作，撑着下巴看我。
问我为什么不敢和他对视，是不是心里有所企图。
还说只要我亲他左脸一下，他就把昨天的事情全忘了。
这下我真的吐出来了。
「能不能说点回民能听的话？」
5、
陈力反应了整整三分钟才听懂我在说什么。
他掀翻了桌子。
满身肥肉随着他的动静疯狂颤抖。
李冉冉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直说我被家里宠坏了，所以脾气不好。
陈力还是黑沉着脸。
李冉冉只好又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我，压低声音告诉我。
「我老公在陈大哥手下做事，这要是得罪了他，以后我的日子也不好过。
」
她以为我会再次为她妥协。
可人的退让总是有度的，尤其我还不是什么软柿子的性格。
既然要掀桌，就掀得彻底点。
我踢翻凳子。
「说你是猪妖转世都侮辱了猪。
半扇猪才九十斤，你呢？」
「还不敢和你对视，我怕我多看你一眼都要染上猪瘟。
」
李冉冉攥住我的胳膊，「赵琳！」
我甩开她的手，回房间收拾东西。
但没想到大下午竟然连一辆回市里的车都打不到。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
我再次去李冉冉。
我最后一次问她，要不要跟我回去，离开这个鬼地方。
原本说好要和我回去探望资助人的李冉冉忽然改了口风。
告诉我因为昨天料理我闯的祸到很晚，今天腰彻底废了。
她紧紧牵着我。
「琳琳，你能多陪陪我吗？」
我不想留在这里。
偌大一个山村，现在只有我一个外来人。
在外行走时，所有人看我的目光和表情都让我身体不适。
我头一回甩开她的手，拒绝她的要求。
李冉冉哭着说：「就为了这件事，你要不顾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吗？！」
6、
我忽地笑了。
因为我对李冉冉生活的遭遇的可惜，对她自卑心理的关注。
让她渐渐认为我对她的好全都是理所应当。
渐渐开始不再如最初那样为我考虑。
她早就忘了。
在她入学后每天只点的起一份白米饭的时候。
在她找兼职被处处排挤，赚不到钱的时候。
是我主动找到餐厅，给了老板钱，让他每个月以兼职的名义给李冉冉发工资。
也是我知道她喜欢画画。
暗地里找到她的账号，请她帮我画稿。
可以说她大学里花的每一笔钱，都有我的功劳。
后来李冉冉不小心发现是我在不断找她约稿。
她开始默默以各种理由，在给我画稿时送我小礼物。
是从什么时候变的呢。
李冉冉开始心安理得享受我的好。
不再给我任何回馈了呢？
我盯着李冉冉那张歇斯底里的脸，失望地摇了摇头。
其实一切早有迹可循，是我不愿意承认而已。
7、
大四那年收假返校。
一进宿舍我就看见我的衣柜门大敞着。
不少昂贵的衣服被翻得乱七八糟，有的甚至滑到地上。
宿舍里其他人都来得比我早。
问了一圈才知道，是李冉冉「借」走我一件外套。
李冉冉很晚才回来，脱下外套抱在怀里，满含歉意对我笑。
「抱歉琳琳，今天下午着急和陈恩出门，又忽然降温，所以没来得及跟你说，借你一件外套穿一穿。
」
她没打算直接还给我。
告诉我给我送去干洗，弄干净了再还我。
当时关系好。
即使后来这件外套再也没出现在我的衣柜里，我也没打算问她要回来。
我顾念着她的小心思，并没有告诉她。
那是件上万的衣服。
在李冉冉和陈恩感情越来越稳定的时候。
我们吃饭时的话题就只剩他们之间的感情。
我不得不倾听她和陈恩之间极小的争吵。
听她讲又有哪个小学妹故意拍照时靠近陈恩。
跟着她讨厌了很多素未谋面的小女生。
在他们快迈进婚姻的殿堂时。
李冉冉开始频繁向我借钱，甚至我的衣服和鞋子。
她看着我手腕上的传家玉镯，开玩笑一样说：「要是我和你一样就好了，陈恩就会对我死心塌地。
」
我本来没把这些琐事放在心上。
直到婚礼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