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兽医专业的我一朝穿成了官家小姐
入宫圣旨下来之后,
府内上下浓云惨淡,娘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只因当朝皇帝谢屿凶名在外,阴狠无常。
据说宫中设有一驭兽园,谁若是惹他不痛快都会被扔进去尸骨不剩
我听了母亲的话胆战心惊
进了宫却只见果核卡嗓子的猩猩,发情的狐狸,还有一个可怜兮兮的皇帝
1.
宫中隔几天就会抬出来一副骨架,用衬布裹着扔进腥臭的乱葬岗,有人说死的是不守规矩的宫女,又有说死的是哪家进宫的娘娘。
我进宫那天飘着雨,淅淅沥沥染上人的衣袍,添了几分伤感。
瞧见父母泪眼朦胧的眼我肚子里攒好的宽慰之言张嘴也变成了泣音。
在此之前我以为世界上不会再有比毕业论文研究对象被隔壁师兄抓着烤了吃了更恐怖的事情,不曾想我为了报复他半夜拿着热水去浇他的苗没浇死,反倒一失足摔进湖里再也没爬出来。
再一睁眼我竟成了刀板上的鱼肉。
随着內监一路到了分配好的各处的宫邸,与我分进同一处宫的姑娘被封为了琅贵人,与我相对而居。
她眉间英气知足,见我全程脸色惨白不由地低声问我可要唤太医。
我摇摇头,嗫嚅道我自己就是太医。
兽医怎么了。
兽医也能撑起自己的一片天。
可真到了晚间我着实有些破防,屋内只燃了烛火晃晃悠悠,内务府仿佛断定我们都活不了多久似的连个奴婢都没送过来,静悄悄地只有我一个人声儿。
我抖着腿肚子敲开了琅贵人的殿门。
“姐姐我今晚能不能呆在你这?”
琅贵人错开身,我感激涕零地挤进去,就瞧见还有一人坐在她殿内。
“这是芙蓉殿的敬贵人,”瑛贵人言简意骇介绍到,“若是害怕今夜只能咱们仨挤在一起睡了。”
敬贵人扬起一个拘谨的笑,往我身边挤了挤。
“我听琅姐姐说你会医术?可否给我把把脉啊?”
我一僵,不敢说事实上我只掐过动物的大动脉,有时候是老鼠有时候是猫狗,甚至还有鸡,就是没掐过人。
只见敬贵人一覆胸口仰天长叹:“我自进宫之后就觉得心神不宁坐立不安,不知这是什么病症?”
我探了她一眼,装模作样在她手腕上摸了摸简洁道:“吓的。”
敬贵人眉间一喜讶然道:“你果真是神医。”
我一时间有些无言。
不曾想敬贵人的脸唰就垮了下来,情绪转变如此之快吓得我以为她还有什么精神上的隐疾也需要我这个兽医治一治。
“我本与邻家的公子早早定了亲事,谁知圣旨一下让我稀里糊涂进了宫,传闻那位以杀人为乐,今后怎么活得下去?”
说着敬贵人凄凄婉婉哭起来,我触景生情也一瘪嘴。
上天啊我错了重来一次我一定会光明正大和师兄决斗而不是半夜去浇死他的苗。
我和敬贵人面对面掉眼泪。
我宁愿面对夭折的毕业论文被大胡子导师劈头盖脸骂一顿,也不想在这把自己命折进去。
琅贵人许是被我和敬贵人的哭声吵地烦了硬是挤到我们中间。
“好了好了,现下夜已经黑了,晚上哪会有什么事?你们一定可以活到明天的。”
她拍了拍我俩的肩膀,眼中尽是对未来的坦然,让我也心底生出一股勇气来。
可惜我的奋斗宣言还在酝酿,传旨太监尖锐的声音倒先我一步,兀地冒了进来。
“宣敬贵人侍寝——”
敬贵人水灵灵地在我眼前炸起来了。
这太监眉眼哀戚:“娘娘,随奴家走吧?”
还是琅贵人反应快,一把抓住敬贵人的手说妃嫔自戕可是大罪。
我眼睁睁地看着敬贵人哭哭啼啼地被拽上车抬走了。
若说进宫之前众人还有点侥幸心理想着日后盛宠在身飞黄腾达或者自保安好能有条命在后宫好好活下去,也在看到敬贵人后碎的渣也不剩。
静贵人当夜就被送了回来。
妃子被召侍寝半途遣回,这么蒙羞的事情只会让其在后宫的日子过得更步履维艰。
不过聚在一起的众人根本没心思放在这一点上。
她们看着琅贵人,面色只余惊恐。
我匆匆赶过去,只见她神情呆滞目光虚空任由太医摁着,嘴里却又哭又笑喊着有鬼有鬼。
人竟是直接疯了。
2.
一连几日谢屿都未曾再唤人侍寝,仿佛有一根弦悬在每一个人的喉口,微微一动就会削掉整个脖子。
自琅贵人后不少人都说见过所谓的鬼,有说长了一张人脸,却没有腿,又有说身高九尺体型骇人,经常倒挂在树上,发出嗬嗬的声音。
隔日我从内务府里讨了个叫小翠的奴婢伺候,可惜我眼神不好,挑中了一个胆比我还小的。
小翠天色微暗就自动出发技能催我回宫:“娘娘,最近宫里不太平,我们快回去吧?”
我觑了一眼渐沉的夕阳,点了点头。
小翠立刻上前引路,今日我兴致好走得远,绕了半天才从林子里探出来。
天已经全黑了,忽听小翠拔地而起一声尖叫,接着她就撞在我身上。
“娘娘,娘啊鬼啊!鬼!救命救命!”
她话音未落,直愣愣地晕我眼前。
我真服了,我看着晕死的她颇有些崩溃,我明明找奴婢来是让你保护我的。
她口中的鬼在离我不远处,时有嗬嗬的声音传来,我费九牛二虎之力从地上爬起来把小翠扛在肩上,自暴自弃地想死的时候还有人陪也算一大幸事。
接着我又开始担心若是真死了再穿回去,那岂不是生不如死。
我脑中闪过一个又一个无厘头的念头,可那只鬼一动不动仍挂在那,丝毫没要攻击我的意思。
慢慢地我睁开一只眼睛往那边探,探一眼再探一眼。
那黑影突然消失了,我心瞬间拔到了嗓子眼,突然有一物扯了扯我的衣裙。
接着我低头就看见了一只猩猩。
?
我的尖叫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在我不可置信和怔愣地眼神里,这个猩猩挥舞着大长手臂,一只手扯我的衣服一只手掐自己脖子。
我的肌肉记忆比脑子先动起来,一把将它提起来拍上它的气管处。
此时此刻我无比庆幸这只是一只幼年猩猩,能让我不那么狼狈。
它被我拎着抖了半天,吐出来一颗硕大的果核。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长大了嘴,任由它围着我又蹦又跳才反应过来。
皇宫里为什么有这玩意儿?犯法的知道吗?
“你做了什么?”
几步之外不知何时出现一个人,身着玄袍眉眼冷峻,看我的眼神丝是丝毫不掩饰的戒备和探究。
我下意识噗通就跪地上了。
小猩猩却有些不服气一般,蹬着我的衣服就往我背上爬,对着来人不住地叫。
“白眼狼又把我忘了?”
男子走过来一把将我背上的玩意儿提起来扔到身后,看着我像个筛子一样乱抖就是不喊我平身。
我心想着这人估计是算给我什么死法呢,横竖都是要没命了那我死之前就要硬气一下。
一鼓作气我蹭就站了起来,眼睛直直撞进一汪黑潭。
接着我腿一软又跪了回去。
“朕问你刚才在干什么?”
我欲哭无泪,颤着手指了指地上的果核和早就跑地远远的那个猩猩。
谢屿蹙眉:“你是哑巴吗?”
我硬生生从嗓子里扯出来一声不是。
他忽就笑起来,一把将我提起来扯上我的手腕拉着我又往林子深处去。
我跟不上他走的略有趔趄,忽就有一种黑白无常钩住我的脖子扯着我往地狱里面走的实感。
不曾想踏过层叠交错的树林,眼前赫然空旷起来,俨然是一个巨大的围场。
我崩溃地想原来这个谢屿还有把人当猎物玩弄折磨而死的癖好。
只见他一个眼神扫过来,我的心脏又哆嗦几下。
不一会儿一只狐狸就被提到我面前。
谢屿言简意骇:“治好它。”
“治不好,杀了你。”
3.
我像对待我的毕业论文一样珍重地把这狐狸抱起来。
“它最近异常狂躁,有时还会咬人,之前从没有这毛病,饭量也少了些。”
我细细听着,抱着狐狸翻来覆去的看。
“若是治不好,今天就用你喂狼。”
我一抬头,适时地看见丛林深处藏着忽明忽暗的眼睛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能治。”
我肯定道:“我能治。”
谢屿一挑眉等着我后话。
“发情了而已,不是大事。”
谢屿蹙眉:“发情?”
我又开始结巴:“发情就是,呃…..”
我指了指谢屿,又指了指我,接着指了指地上的狐狸,试图让谢屿意会。
见他仍是不解我只能把话掰碎讲明白:“想公狐狸了,找个公狐狸。”
谢屿一挑眉竟是有些笑意,他召了人将事情吩咐下去,又扭头看我:“原来朕在你眼里,与野兽无异?”
顿时我冷汗之下,期期艾艾想着怎么解释。
谢屿却道一声罢了,施施然离去。
我死里逃生长舒一口气回了宫,小翠还晕着,我屁股还没歇热乎就听催命的来了。
今夜谢屿召了我侍寝。
走时就见琅贵人也出来了,她不似刚进宫那天那般坦然,踌躇一会儿往我手里塞了一根簪子。